胜利就在眼前,成功只此一瞬。
余光中两道身影飞速而过,情况急转直下。
金发男子一改坐于侧边的安静,巴望着冲进舞队,笑着道:“我也想来凑凑热闹,还望夺仙之首莫怪!”
“那便不好辜负公子一番美意了。”
黄衣小官夹着嗓子飘上前将人截住,粗鲁万分的挑起他的衣带将人带离要紧范围。
庹经年心下松了口气,虽不知这金发男子何故突然如此,但还是心赞这黄衣小官干得漂亮,省得她担心。眼尾处又是一晃,她心脏猛一紧提,没完没了了是吧!
始终端坐在右位的路迟忆一脸冷肃,庹经年一时没留意,他现下竟不知从那个角落挤了进来。混入舞队后伸手一揽将人带到怀里,毫无旖旎可言的天旋地转半圈后,二人双双回到香桌前。
“咚”的一声闷响,红得鲜亮的半颗石榴落地,庹经年与玄石失之交臂。
“芜吼~”,一旁传来哄笑嬉闹,原是那黄衣小官发出的。他一面毫不熟练的跳着舞,一面掣肘住随时会搞破坏乱阵脚的金发男子,一面还抽空来盯看他们这边的情况,好不无耻。
庹经年顶着一张黄脸瞪了小官一眼,后者闭上嘴,憋不住的笑意很快从眼离流露出来,出离兴奋。
她顾头不顾尾,回首道:“路迟忆,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来闹吗?我就差一点,就一点!”她整个后背贴在他宽阔的怀里,说完还面露愠色的抬起手肘击了他胸口一下。
路迟忆似乎忘了松手,低声道:“反噬。”
庹经年抬眸看他,只觉突又生不出气来,这才退出身来拉开两人距离。半晌过后短促的点了下头,“我原本就是想上去跳跳舞过过瘾来着,一时不慎忘了反噬,是我莽撞了,谢谢师兄提醒。”
适才她与那玄石接触过,不见异常不见反噬,想来那玩意儿还奈何不了她,又或是她的接触面积还达不到反噬标准。
路迟忆:“夺仙之四有异。”
庹经年:“巧了,七仙之五有异!”
两人默然同时点头,算是认同对方的发现。
路迟忆掠步挡住那边快要打斗起来乱作一团的黄衣小官和金发男,道:“活傀尸。”
经他一提,庹经年刚才因忙于探查被打断,现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活傀尸属于傀儡的一种,因缺了一缕魂魄而被人制成,操控方法倒也简单,失其首尾便可受幕后之人所控。平日里瞧起来言语行为皆无异处,规矩行事。若是操控者大发慈悲,活傀尸还可尚存一丝意识,探亲访友自是不在话下。
这芳草楼传出的怪事有头没尾,按理说应当引人好奇悄探二三,只是入楼者皆因酒色财气而聚,欲望满身迷了双眼,注意力自然不如他们这般明锐。
尽管这破绽和奇怪之处从一开始就颇为明显。自进屋以后,这屋子花天酒地满室绮丽,却鲜少有人喧闹。
夺仙者也好,七仙也罢,除了他们几个活生生的人之外,竟无一人做出格之事,行乱眼行为。一屋子十四人,便有九个是活傀尸,庹经年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回神道:“毛发为首,指甲想来应该是脚指甲,此为尾。”
路迟忆道:“首尾皆失,活傀尸成。”
“这九人行为无异,也不行谋财害命、制造恐慌之事,还洋洋洒洒的传出点怪闻,想来应该是趁有一丝清醒神智之际,想对外发出求救信号。”
庹经年成日里喜欢拉着久仪仁下山赚点细碎零花钱,对课业虽是上心,但总有遗漏之处,现在还来到了皇家腹地岁丰城内,关心不过来的事情多了去,脑子里绕成一团。
见路迟忆点头,问道:“这幕后操控之人究竟想干什么?收集九个活傀尸来戏耍我们不成?”
想起这个,庹经年登时气飞三丈冲乱胡须,真真是气死人,都成了活傀尸,还要对她卡颜卡身材卡身高,是嫌她垫得还不够高吗!简直欺人太甚!
“不知。活傀尸之用不过有三……”
庹经年接过话:“掩饰之用,替代之用,物色之用。哦~我知道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浑不在意的扫过四周,那半扇支起的窗户外俨然暮色将至四合。庹经年大声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诸位不妨一同上台,与这七仙快活舞唱一番。”
夺仙之首一声令下,九位活傀尸各司其职,神色和行为活色生香起来。场面顿时沸反盈天,污秽之词肆意蹿涌,路迟忆脸色愈发寒沉,放在桃案后面的无声剑铮铮轻响。
庹经年见此情形狡黠一笑,自然而然的握住他的双手,将其放到路迟忆耳廓。解开粗犷的嗓音,只闻她明灭一笑道:“师兄,捂好耳朵,这些话你可听不得。我可不许旁人污了你的耳朵,将你玷污了去。”
语毕,路迟忆谪仙一般讷在原地,双手维持着扶耳姿势,须臾才道:“幕后操控之人,冷水。”
庹经年想起冷水腰间并未佩有狸猫金饰,还有那桃案之上最不寻常的一条规则:不可凌虐七仙之首。当时她只是觉得芳草楼对待姿容魁首有特权,毕竟人家是棵摇钱树,现在看来没想到竟然是个活傀尸收集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