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锦这个问题,孙大夫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走吧。”这么在这里耗着,其实大家心里都焦躁。还不如走慢一点,好歹往前走了。时锦点头:“成,那就分成两部分。没病的走前头,生病的一起走,走后头。互相之间离点距离。”孙大夫觉得也行。不过,时锦之所以敢提说走,也是因为她这几天喊人做了口罩。说是口罩,其实就是缝了个嘴巴和鼻子的罩子,几层布组合在一起而已。没有棉花,所以连过滤层都没有。但时锦想着,总比没有强。因为布都是旧衣服上拆下来的,甚至上头还有补丁,所以看着吧,颜色也是有褐色也有土蓝。时锦的好一点,给做了个黑色的。和她的黑帽子配套。时锦戴上试了试,问孙大夫他们:“咋样,好看不?”桑叶欲言又止。时锦一摆手:“大方的说!”“我咋觉得陈大嫂你这样,像是要抢劫去哩?”桑叶挠了挠下巴,不敢多看——本来不蒙着脸还好,现在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咋看都不像正经人!时锦捋了一把自己的板寸:……好吧。然后她看着其他人板寸加口罩的造型,也忍不住乐了:看着是不太像好人!像一群蒙面大盗!不过还挺整齐的。一看就是一个团队里的!时锦挺满意。第二天,时锦他们拔营再次出发。加入了滚滚的流民大军中。时锦骑在马上,和孙大夫并行:“我怎么觉得,今天路上的人变多了?”孙大夫也有这个感觉。于是,时锦就去找人问了问,这一问,才知道香河县县城里,发了瘟疫。连县令都跑了!而且县城里的粮仓,是空的!也就是说,香河县根本不可能放粮赈灾!也怪不得香河县县令要跑路!这要是现在还留在香河县里,都不用等到上头来杀他的头,那些灾民就能把他吃了!而这个消息一散出来,灾民们也就可能再傻等着了。开始纷纷寻找别的出路。富裕的渔阳县,就变成了这些灾民的目的地之一。时锦听完,一时根本不知能说啥。只能说,苦。太苦。她回去,将这个情况跟孙大夫他们几个一说,大家也只有沉默不语的。其中孙大夫沉默了一会儿,就跟时锦说:“咱们得小心了。这情景,咱们再小心,也肯定得受影响。”瘟疫一旦横行,谁都逃不过。至于自家那些病了的人,孙大夫想了想,也不太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瘟疫。症状挺像的。但目前一个死的都没有……不合理。所以孙大夫只当不是瘟疫。这情况,说了还得让其他人人心惶惶,还不如不说。孙大夫想着这些,又叹了一口气。时锦也点点头。但她衷心希望,事态别太糟糕。否则,世道一乱,她都不知道还会发生啥。害怕。但好像从来都是,越怕啥,越来啥。正走着呢,就传来了尖利的哭嚎声。前头有人走着走着,倒下了。他们是一整个村出来逃灾荒的。这会儿出现这种事情,他们一围上去,于是路就堵住了。就这么一条路。两边都是沟渠,想绕路都不行。本来都觉得等一下,他们自己把人抬到了路边就行了,结果没想到,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反而被堵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时锦看着这个情况,也是不得不上前去协商:“能不能先让开路——”这个时候,那个村里好些人扭头看向了时锦。时锦被他们的目光看得头皮一麻。怎么说呢,那眼神,让人觉得害怕。而这个时候,时锦在人缝里瞄到了一抹血红色。只一眼。没看清。但没过多久,这些人将尸体挪到了路边去。终于让开了一条路。时锦带着自己人匆匆过去。那个村子的人站在路边,直勾勾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那眼神,时锦看着反正是整个人都不适。像狼。饿了很久的,眼睛冒绿光的狼。时锦招呼自己的人加速离开。就在最后老骡子拉的车也要通过的时候,却忽然有人拦住了去路。时锦的眼睛瞬间就冷了,手也摸到了背后的刀上,走过去。沈春生他们几个护卫队的人,也是跟时锦一样的反应。谁也没有废话。谁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每个人的目光都是锋利的。时锦和那个拦路的人对峙。那人是个中年男人,体格还是挺高大的,而且也不算瘦。他盯着时锦:“骡子,卖给我们。”时锦直接拒绝:“不卖!”“我叫蒋宿,从蒋家村来。”那中年男人舔了舔嘴唇。他的脸上有一道很大的疤,从左边耳朵,直接到左边嘴角。看上去凶悍而狰狞。蒋宿的身后,是拿着锄头和扁担的同伴。他们都在看老骡子。老骡子硬是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安,不停的刨蹄子,甚至还有想要转身尥蹶子的意思。张瘸子使劲儿安抚老骡子,但收效甚微。时锦将刀直接抽了出来,和蒋宿对视:“你们从哪来,和我没关系!让开!”蒋宿舔了舔嘴唇:“我们快饿死了。你把骡子卖给我们。”那语气,甚至都不是恳求,而是完完全全的命令!这是要强买!时锦一抽刀,许河他们几个也是把刀和斧子都抽了出来。蒋宿身后的人有几个犹豫了一下,气势没那么强了。但仍旧仗着人多,没有任何退意。蒋宿企图说服时锦:“干起仗来,你们得死人。一头老畜生,不值当!”然后,他还真摸出了一串钱来:“我拿钱买,你不亏。”时锦连一丝一毫的心动都没有:“我说了不卖!”蒋宿舔了一下嘴角,露出个笑来,不过眼神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和气:“不卖骡子也行。你们肯定有粮。我们买粮。”时锦算是明白了,今天不“卖”给他点什么,那这个蒋家村的人,是咋也不会让路的!这个时候有女人哭着开始哀求:“大嫂子,你行行好吧,俺们大人熬得住,孩子熬不住啊!大嫂子,行行好吧!”:()穿成乱世寡嫂,靠空间南迁搞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