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表明忠心,又试探态度。
小厮应声:“祁司狱说得是。”
祁颂雪继续劝:“这钱你拿着,日子热了,买点酥山给家里孩子吃。”
无论何时,孩子总是最好的借口。
话到这份上,后院里那位大人开了口:“崔子,能从她手里抠出钱来的人不多,你快拿着吧。”
崔子这才将银钱拢进袖口,对着院子深鞠一躬,快步离开。
小径通幽,祁颂雪行过小道,破开眼前的花团锦簇,方才看清院中的香艳。
只见平日里狠厉的张典史穿着铜绿色曳撒箕踞榻上,周围绕着五个风姿婀娜的女人,个顶个的模样好,她们身着各色齐胸襦裙,难掩呼之欲出的山峦。
五人各司其职,奉茶、喂果、捏脚、揉肩、念诵。
张典史面色红润,眉宇间尽是享受。
除了念话本子的那个,其余人都默不作声,见到祁颂雪也只是垂眸,身子微微一动,算是行过礼。
她们被规训得很好,绝不会做分外之事。
这不是祁颂雪第一次来张府后院,上次来还有弹琵琶的唱曲儿的,想来是怕声音传到院外,破了自己生病的假象,张典史便免了吹拉弹唱。
“进来,喝茶。”
张典史话音刚落,奉茶女子就开始点茶,半分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而念诵的女子也停了下来,将那本名为《清丰诡录·剥皮怪谈》的话本子放下,寻了一把椅子挪到祁颂雪身后。
祁颂雪将才落座,那茶就递到她的眼前。
张典史紧接着说:“祁颂雪,你应该知道做我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紧锣密鼓地一通折腾,不给祁颂雪任何喘息的机会,张典史要的就是她当下的第一反应。
祁颂雪毫不犹豫地答:“敏而守度,慧不逾礼。”
那是初入虎门时,张典史唯一叮嘱她的话。
“既然知道我的规矩,那就循规办事,我保你无事。”
张典史什么都没说。
张典史什么都知道。
三两句话,就将足可以让清丰县涌起的风云止于一个小小的狱吏之手,那背后滔天的权势,如金光坠地,璀璨得不敢让人目视。
只是这两位知县的死跟长公主有关,安狄又是被摄政王背地里搞过小动作的人,两党相争,按理说安狄会归到长公主这边。
他们本身没有利益冲突,安狄又作何让她发动一场争端,剑指长公主呢?
还有太多事情藏在暗处,以她的能力还无法触及。
张典史忽然问:“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堂上断案,收获颇丰啊。”
祁颂雪惶恐:“小的也只是听命办事。”
“不必紧张,安狄不是个好相与的,眼高于顶,你能入他法眼,跟他学点本事,也是好的。”
张典史冷声,说着话,随手拿起切水果的小刀拍了拍祁颂雪的脸。
冷刃,冰凉的触感里带了一丝切过水果后的黏腻。
祁颂雪打了个寒战,脸颊一抖,那刀刃又近了几分,她屏息凝神,不敢乱动。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张典史收刀。
“记住我的叮嘱,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
“小人省得。”祁颂雪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