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浔点了点头,掌心被纸杯暖得热乎乎的。
他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越是刻意,表现出来的紧张就越是明显。
直到上车后,于从越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有一段距离,在等红灯时他转了转车载的安神无火香薰。
鼠尾草混合着洋甘菊精油的气味顺着空调暖风口逐步扩散。
“刚才冲出来的时候,你脸色不太对。”
柏浔握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
他原本想含糊过去,但于从越没有追问,只淡淡道:“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如果是活动累了,可以先休息一下,今天有点堵车,到家要四十分钟。”
柏浔垂眸,于从越的敞亮态度让他不想瞒着这件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和程以迩。。。。。。不太对劲?”
于从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绿灯亮时时候轻轻呼了一口气,斟酌了语气:“我确实察觉到了一些情绪,但怕是我多想,本来不想问你,但还是有点在意。”
柏浔意外于他的直白,叹口气后抬手揉了揉眉心,犹豫再三:“你对程以迩,有什么看法?”
于从越偏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快速变道后指尖在方向盘上停了停。
他同样在犹豫,他要说的话柏浔不一定愿意听,也怕自己一旦表达得太明确,会让柏浔觉得他的控制欲太强。
“看法倒是说不上。”他缓缓开口,“只是,我对程以迩的事情略有耳闻。”
柏浔左眼皮毫无征兆地跳了几下。
于从越又继续:“我指的只是公开渠道能查到的部分。你要是觉得会让你不舒服,我们可以换个话题。”
“我想听。”柏浔打断了他。
车厢内短暂安静下来。
“他三岁那年第一次返祖。”于从越回忆了一下,“程家内部有一些不太能对外说的矛盾,旁支担心他留下后会影响分配,就想办法把他送进了孤儿院。”
“这件事后来被本家知道了,才在9岁那年把他接回去。接回去之后也不算顺利,程家那几年为了洗白生意,内部规矩很严,再加上他回去后不久,他的亲哥程以旭突发心脏病没了,基本上所有压力都顶到了他身上。”
柏浔垂下视线,胸口那种隐隐的不适慢慢聚拢成了一股堵塞在喉管的窒息感。
“程家那边的发家史,你大概也听过一些,外界传的版本倒是不少,但无论哪一个,都不算干净。他被带回去以后,以前的人际关系全部被切割,这应该就是你后面和他完全没有联系的原因之一。”
柏浔的指尖收紧,轻轻抵在膝上。
于从越语速不算快,每句话都在印证他们从前的关系确实不错。
“哥。”柏浔停顿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程家的主要继承人之一,先前和程家在一些项目里有过接触。”于从越瞥了一眼他的表情,“他的事情在圈子里不算是秘密。”
柏浔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消化着已有的信息。
车窗外的灯不断掠过,他的思绪被晃得乱七八糟。
他原本以为那种生理性的厌恶无法解释,现在却隐约有了方向。
半晌,他低声开口:“于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于从越答得很快。
“我想让你帮我查查以前的事情。”
“我总感觉之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但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我看到他就很。。。。。。不舒服,各种意义上的。”
“我想搞清楚。”
于从越看着前方的信号灯,沉默了几秒。
“我会安排的,不过我需要你先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