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艾拉吃完最后一只牡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我用魔法治好了他的诅咒。”
“骗人!”一筐牡蛎就换来这么一句答复,小胖子忿忿不平地大嚷,“我从没见你用过什么法术!而且我看到大哥哭了,他说过的,男人流血不流泪!”
“那不是……”艾拉正要反驳,话却卡在了嗓子里。
当时的情景犹在眼前——她把魔力的精华全部释放在了男人深邃凹陷的眼窝,盛不下的热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流淌滑落,那副样子确实像流泪一般赏心悦目。
她明明是一心一意地进行着治疗,却不可避免地在那一刻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与满足。
难以言说的糟糕念头在脑海中徘徊盘旋,最终让她选择了缄口不言。
艾拉拍拍裤子站起身,眼睛扫视着地上的牡蛎壳和那把开壳的小刀。
“啊!臭小子,那是我的!”小胖子气得直跺脚,他来不及阻拦,艾拉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小刀揣进了怀里,一个翻身便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如果说宫廷生活教会了她如何当个优雅的淑女,那么现在则是把一切统统还给教习修女的时候了。
治疗结束后,渡鸦强迫她换上了一身男装,尚未发育的身材使得她看上去和相貌清秀的小男孩无异,对此艾拉颇为委屈。
即便他身上的诅咒未能完全破除,伤势也多少得到了治愈,但渡鸦对她的态度反倒是降到了冰点。
唯一的优待,是偶尔准许她去无人的甲板上透透气。
自打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她便感到体内的魔力循环通畅了许多。
直觉告诉她,只要进行仪式,很快就能突破封印,恢复到魔力鼎盛的状态。
到那时,毫不夸张地说,让整艘船沉没到海底都是轻而易举。
如果奥伦老师还在身边,一定会煽动她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但那终非上策,万一真把事情搞砸了,她一个从未离开过陆地的旱鸭子怕是连浮起来都做不到,更别提找到回去的路了。
无论如何,先取回自身的力量才是最要紧的事。
入夜的海风微凉,天空中缀满了闪烁的星芒。艾拉一边盘算着脱身的计划,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船尾逡巡,直到脑袋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躯体。
“我警告过你不要到处乱跑。”低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身形高大的男人像捉到偷食的野猫一样提起了她的后领。
他还是戴着眼罩,鬈曲的长发凌乱地遮挡住大半边脸,领口敞得略深,裸露的皮肤被风吹打成深红色,带着少许海水的潮湿。
不久之前,为了驱动巫术,男人又一次割腕放血。
他的生命加速流逝,祭献的效果却远不如前。
直到舰船冲过最后一片狂暴的湍流,空中岛的阴影才缓缓移去,让星光与月色重新落上了甲板。
“渡鸦先生……”艾拉的脸红了红,眼睛不知道往哪放,“你还好吗?我没想到生命女神的力量,会把冥神的庇佑给冲散……”
“收起你那副可怜的模样。”渡鸦拧着眉,语气冷硬得像块礁石,“该死的小子,我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
“我?我没有……我不是!”她在空中拼命扑腾着表达抗拒。
在魔力之源的秘密被揭开后,渡鸦便固执地将她当成了一个男孩,不说对待女性该有的温柔体贴,就连最后的一点礼貌也荡然无存。
渡鸦置若罔闻,就这么拎着她走进船舱,随手将她摔在冰凉坚硬的木板上。正当他转身欲走,艾拉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还想怎样?”渡鸦不悦地回过头,“你该睡觉了,烦人的小鬼。”
“这里太黑了,我睡不着。”艾拉抬起眼,通红的双颊暴露了她在说谎的事实,“渡鸦先生,能、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
“你在打什么主意?”渡鸦不为所动地从她手中抽出衣料,“从乌索里斯上岸已是板上钉钉,就算你继续跟我套近乎也是白费力气。你早该看出来了,这艘船上的人对我没有多少敬意,他们不会因我的命令改变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