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鸡蛋面经过长时间烹饪,成了番茄鸡蛋面糊,简宁坐在餐桌一侧,神色如常,一口接一口吃得倒是很香。
与他相对而坐的,是比艺术楼下的广场雕像还要僵硬的徐淞原。
爆炸余威犹在,搅得他脑浆跟面汤一样糊成了一团,只剩下两个重点字眼,围绕他三百六十度不停旋转。
舌头,吞下……舌头……
他真的……徐淞原试图回想,记忆最开始只有紧贴在一起的唇肉,幅度微小的碰触抿吸,再往后,是一大段空白记忆,紧接着出现的,是不知何时张开的唇,舌尖无意识探索,接触,牢牢捆绑在一起,一次比一次用力,像是要分出胜负……
“——咳咳,咳。”
神魂归位,徐淞原看向捂着唇咳嗽的人,动作比意识更快一步,倒了杯温水推过去:“呛到了?”出口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简宁轻轻摇头,没喝:“不用,只是喉咙有点痒。”
“为什……”停顿。
简宁抬眼,漫不经心说:“谁知道呢,可能是有的人舌头太长了吧。”
有的人∶“…………”
大手缓缓从桌面收回,颤抖着捂上眼睛,徐淞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简宁,你……闭嘴吧。”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简宁无辜地耸了下肩,行叭。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徐淞原都没能从简宁的胡言乱语中恢复如常。甚至于,在简宁晃悠过健身室门口好奇地打量他运动时,徐淞原宁愿埋着脑袋多做二百个俯卧撑,累得耳朵通红,都没抬头和简宁对视一眼。
就很好玩。
简宁站在落地窗前不禁失笑,唇边弧度太过明显,通过玻璃窗清晰倒映出来,瞧着很是陌生。简宁和“他”对视着,疑惑眨了下眼,缓缓抿直唇线,将目光投向窗外。
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正是日夜交汇之际,天空呈现出一种纯粹的靛蓝色,天与地模糊了界限,于是整座城市也被染成完全的蓝调,只剩不远处的中心大厦,固执亮着属于地标性的明亮光辉。
啊,好像一不小心谈到了在市中心拥有大平层的男朋友。
简宁这样想着。
全景落地窗带来极其开阔的视野,模糊了室内外界限,简宁的背影就像是被无数高楼大厦包围一般,看起来更是单薄,无端多了几分孤独之意。
“简宁。”徐淞原忍不住开口喊人。
简宁回头,看着洗完餐具出来的徐淞原,微微歪了下脑袋。
干嘛,你不是要将沉默进行到底吗?
徐淞原向他示意手里捧着的一个透明大碗,里面是满满一碗带着水珠的新鲜草莓。
“吃点水果?”徐淞原说。
简宁走近他,看了眼碗里的草莓,又抬眼看着人,两只白白净净的手伸出来,展示一样摊开给徐淞原看∶“没洗手。”
徐淞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把玻璃碗放到一旁的边柜上,简宁嘴巴都张开一点了,徐淞原却一扭身进了厨房。
∶)
很快,徐淞原重新转出来,手上多了一张打湿的白毛巾,走到简宁面前,拉起他的手仔仔细细给他擦干净每一根手指。
“好了,吃吧。”徐淞原说。
简宁∶“…………”
简宁有时真的读不懂徐淞原的脑回路。
你说他害羞吧,他又在很多亲昵的接触上表现如常,你说他不害羞吧,他又因为亲个嘴就臊得一下午不跟自己说话。
是潜意识里还在认为自己是直男吗?
简宁用了点力抽出自己的手,从碗里捞了颗草莓,抬手怼进了徐淞原嘴里。
你吃吧,补补脑。
唔。徐淞原猝不及防,在草莓滚落之前用牙齿咬住,有点疑惑地看向简宁。
简宁没理他,自顾自拿了颗草莓慢慢啃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无声嚼着草莓,看起来有点傻。简宁觉得好笑,不再跟着徐淞原犯傻,转身移步去了沙发,找咸蛋黄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