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重击,醒目骤尔惊响,一楼堂内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娓娓道着准备了数日的故事。
“话说!天地初分人神相离,各居其域。一日,有异兽途经那灵村,不过半日所行之处,草木凋零,河溪瞬间干涸吸竭。而后村民无饮无食,苦不堪言,纷纷逃离村庄。
神道村有一子年方十一,自小天赋过人,更是能同草木通心、百兽嬉乐。一日,此子途径灵村,见村庄四下化作一片干焦黄土。
忽见一双鸟兽掠过其顶,只听叽喳啼鸣几句,此子凝神静听。
红顶鸟咕咕道:“古籍山经有云“有兽焉,其壮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目巨大,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
青头鸟哝哝问“此为断水灾兽?可有解?”红顶鸟道“海经中记,有毛兽名曰麒麟,仁兽也,见则天下安宁,草木繁盛”然,麒麟难寻……”
……
她与干娘正听得出神,陈清怀叩门而入“东家,楼下有客想见您”
肃颐一愣,眨了眨眼问“何人?”
陈清怀立即道出始末,原是楼下有位来酒楼用膳的‘同行’,是旁街茶楼掌柜。
她听了后,凝神细思了会,手指无意识捻起一把瓜子,秀眉微蹙,片刻舒展,抿了抿嘴望向旁侧“干娘,若颐儿猜的没错,咱搅着人生意了”说着无奈摇了摇头。
程氏闻言放下手中茶盏,点头表示认同,随即缓声道“茶楼、酒楼本无干系,酒楼添了茶水阁与先生,难免与人有所冲突,如今又添了清泉,他人按耐不住也是寻常之事。只是颐儿打算如何?”
肃颐剥完最后一颗瓜子,拍了拍手中碎渣“干娘,打开门做生意各凭本事”话音一顿,心想:明着来,想来并非寻事之人。
心思流转间,忽的抬头面色认真起来“清怀,你与掌柜便说东家远行了,若他诚心合作你谈便是,就用前几日教你那番说词,届时白纸黑字签好,不可马虎”说完,一把将碟中瓜子仁儿倒入口中。
陈清怀张了张嘴,犹豫着想说什么,见东家面色坚定,似下了某种决心重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她目光盯着她离去的方向,指尖摩娑起黄花梨长案上的白瓷碟。也不知是谁这般细心,竟觉察自己没事爱剥落瓜子,特地还准备了个小碟。
程氏忽然将手掌搭在她手背上,担忧道“……颐儿为何让她谈?”
肃颐反抓过程氏的手,思忖片刻,开口“干娘的顾虑,颐儿岂会不明白。只是该放得放,该抓得抓,什么都抓自己手里,手下的人一身力气,本事若没处使,时间一久难免会多了心思。这事交与她也能让知道咱们信得过她,人干得也更有奔头”
“人心也是换的,咱真心给她体面和用处,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才会真心为我们,就好比酒楼的菜,纵是我们自个儿说破天也无用,不还得依着他人说。”话音未落,她笑着叹了口气。
程氏闻言,愣了愣,心头将她的话反复推敲了片刻,倏儿疑虑消散,释然一笑。
是夜,一道身影落入于府后宅内,房内传来细微声响。
“属下该死!”
“起来说话”
“前几日寻了几个乞丐轮番盯守在酒楼门前,属下见北朔贼人一连数日没踏出春仙楼便吩咐他们好生盯着……他们也因此松了懈怠,昨日闲谈才道明……半日没见着人影”
“属下觉着古怪,于是趁着夜色摸了上去,才惊觉人去房空,屋内也未来得及收拾,显然是仓促离去。”顿了顿,萧以宁抬眼偷瞥了眼主子。
她捏着杯壁的指尖霎时泛白,沉声道“那为何现在才报?”
萧以宁眼神闪躲片刻,急忙低下头“禀主子,属下在二楼撞见另一伙黑衣人,似乎亦为北朔人而来。于是擅作主张隐匿踪迹跟随其后,而后见他们去了渡□□接数语,又匆匆撤离,属下觉得蹊跷,又一路尾随竟见几人潜落宫内。又恐行迹暴露,便不敢再近前深探,正欲折返时,不料竟被其中一人察觉,缠斗一日功夫才彻底甩掉!请主子责罚!”
皇宫,黑衣人,难道是宫中暗卫。。。。。。
蓦地,她呼吸微滞,瞳孔渐渐放大。一道身影在脑海闪过,所说之话犹如在耳“我在春仙楼好几日了”沉思良久,瞥他一眼,面色沉重道“此事暂且缓缓,北朔这趟浑水比预想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