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卖部简陋的横台边,齐媮和莫媛跟以前一样腻在一块,静静地的依偎着,谁也不说话,漫无目的地看着玻璃外面。轮椅调高后,莫媛抱着齐媮的胳膊更加舒服,脑袋也搁在她肩上。
不过这是周五最后一节课,爸爸的车肯定在校门外等她放学。
刚重逢又要分离,好痛苦,莫媛的额角有些苦恼地在齐媮的肩上轻蹭两下。
不多时,齐媮的手机振动两下,是梁琦发来的一张图片。
构图不错,画面右下方一朵淡绿色纸玫瑰斜斜插在玻璃瓶里,底面是黄底木纹课桌,被风吹起的窗帘微微扬起,仿佛在纸花上面笼上一层庇护。
手机并没避着莫媛,因此她一眼关注到的是那娄子凊喝完酸奶拿来当花瓶的玻璃瓶。月季易败,其他的花也各有花期,加上大大小小的考试搬动,莫媛买来一沓彩纸,每天变着花样折。并不全是花,昨天还是一枚星星徽章。
齐媮眼睛里布满笑意,把图片保存下来:“宝贝儿,你手好巧。”
这有什么,反正她不想听课的时候正好可以打发时间,折几个放着。桌肚里满满一盒,娄子凊总要偷几个进自己裤兜。
娄子凊一直缠着莫媛要给他折个独一无二的特别的,莫媛没答应。想到这几天跟娄子凊的别扭,莫媛心里沉闷,又不自主往齐媮肩上蹭。
齐媮自然认得那个牌子的酸奶瓶,反手覆在莫媛侧脸上,拇指抹去几根黏人的头发。
“他说他惹你生气了?”
齐媮的语气有些替莫媛不平的意思,莫媛忙直起身摇头。
哪是娄子凊跟她闹脾气,是她先开始疏远对方,顶多是他们两个人互相闹别扭,生气是万万没有的。
看不得莫媛这副紧张又愧疚的样子,齐媮打趣到:“我说怎么他天天晚上自己躲被窝偷偷哭鼻子,这几天电话也不给我打。”
哭了?什么玩意儿哭了!
莫媛一脸惊疑不定,抬头哆嗦着问:“怎……怎么?”
“傻呗,你一不理他,他马上开始反思自己,简直着急得要上天。他怕说错话,还担心我在养伤憋的没一点办法,误接我电话的时候正哭的稀里哗啦的。”
那也……那也别哭啊!
莫媛顿时愁的也想哭,她不过是想保持些适当距离。
无论是谁,对她太好,她总习惯性把人推远一点,然后再满怀愧疚地一个人难过。
娄子凊不同,他就像人群里的太阳,耀眼夺目。如果不是因为齐媮,莫媛这辈子不会跟他有交集。
太荒谬了,如果是真的。
察觉自己给娄子凊带来的打击有多深,内心不安的莫媛脸垮下来,仰起头无法地哼唧一声。
齐媮失笑,继续说:“阿凊是孩子脾气,性格也是,你不喜欢他这么做直说就好,他会理解的。他哭不是你的错,他喜欢你,你无法回应也是他自己要学会承担的,你不用有负担。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接受阿凊,但是不要否认任何人对你的喜欢,因为那是大家对你的肯定。我们不傻不瞎,你本身是一个多好的人我们很清楚,你不要太小瞧自己。我这次回来,一是担心你们两个笨蛋不会说话让彼此误会,二是确实想你们。你们要不聊聊?说开就好。”
不喜欢他这么做?不是不喜欢的事,是不可以这么做,不合适啊!人言可畏,说回他们本身这么多差距,万万不行的。
他们这次冷战,说到底不是因为那些越界的行为,而是彼此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暧昧。
两个人都有感觉。
莫媛踌躇不前,不愿意惹娄子凊继续哭鼻子,更没办法在某些事实的基础上坦然跟娄子凊继续好好相处。没遇到过啊,她本本分分一个小透明,只被曾礼用恶意表白过。
齐媮哪能不明白莫媛在担心什么?
无语地看着草丛后面那三颗晃荡的脑袋,齐媮凑到莫媛耳边缓缓说道:“我不赞同你们把已有事实当做没发生啊。你可以拒绝,但是你们不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不然我多尴尬呢?是不?”
莫媛摸出齐媮的手机给她打字:要不你别让他喜欢我呗。
定睛一看,齐媮被逗得笑个不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的事我说了能管用,这个还真不行!”
三中地方不大,梁琦在快下课的时候慢悠悠晃荡回来,人都不在,往去小卖部的坡上一瞧。嗬,三个人正撅着屁股躲在草丛后边儿偷看。
“嘿!”梁琦靠近三个屁股后边冷不丁出声。
“啊!”
三人一惊,以为被发现了,捂着嘴迅速蹲下来。
娄子凊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儿跳出来,真被吓了一大跳,扭头捂着心口痛斥:“你干什么梁琦!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梁琦不是很在意地耸耸肩,把发给齐媮的图片亮出来:“想不想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