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厌哲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淡淡的嫌弃,手里已经拿起了书包,丢下三个字:“要你管。”
这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反倒激起了谢野的好胜心。
他挺了挺胸,故意扬起下巴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故作高深的得意:“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文学的魅力。我那作文写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读起来舒坦!”
“噗——”斜前方的韩言辞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抱着胳膊,当场开启吐槽模式:“那你这魅力可真大。我记得上周作文题目是《宁静》,你写的那是啥?”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模仿着谢野的语气,引得周围同学笑得更欢了:“你写宁静中听音乐,合着听的还是蹦迪曲?我就奇了怪了,你这文学水平,吹200,直接写去酒吧KTV玩蹦迪,那多‘宁静’啊?”
谢野的脸瞬间从红转青,又从青转白,手指着韩言辞,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少在这儿断章取义!我那是写的音乐对心灵的震撼,是反差美!反差懂不懂?”
“懂懂懂,”韩言辞笑着点头,眼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懂到全班都知道,谢野写的‘宁静’,比菜市场还热闹。”
…………
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何时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砸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哒哒”声,晚风卷着湿冷的气息灌进走廊,让刚走出教室的人都下意识裹紧了衣服。
韩言辞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冲谢野喊了句“淋雨可别赖我”,两人一个撑着伞,一个把校服外套顶在头上,吵吵嚷嚷地冲进了雨幕里,很快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的拐角处。
离厌哲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将桌上的练习册和试卷仔细摞好,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拿起靠在桌边的黑色长柄伞。
伞面干净利落,和他身上的气质莫名契合。
走出教室时,走廊里已经没了人影,只有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断断续续地亮着。
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汇成一道小小的水帘,模糊了远处的路灯。他撑开伞,伞骨“咔哒”一声弹开,隔绝了大半的雨声。刚踏出教学楼的门,脚步却忽然微顿。
脑海里莫名闪过禾致那可爱的身影,离厌哲薄唇抿了抿,低声自语了一句:“他该不会又没带雨伞吧?……”
话音落下,连他自己都愣了愣。
脚步下意识停在原地,怀里的书本抱得更紧了些。
他腾出一只手,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划开屏幕,熟练地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里,头像是个咧嘴笑的黄色小熊,备注名就两个字:禾致。
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下一行字——你带雨伞了吗?
输入光标在末尾闪了闪,他却忽然卡顿住。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那点犹豫瞬间褪去,指尖利落地点了输入框旁的“×”,将那行刚打出来的字一键删除,连带着刚才那点莫名的担忧,也一并压了下去。
手机揣回口袋,他调整了一下怀里的书本,确保不会被雨水打湿。
伞柄在掌心转了半圈,脚步重新迈开,径直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黑色的伞面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沉稳的弧线,背影挺拔又孤冷,仿佛刚才那个犹豫着要不要发消息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教学楼门口挤满了匆匆离校的学生,撑着伞的人影在雨幕中密密麻麻地移动,渐渐散去。
墨可收拾好东西跑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禾致还站在走廊的屋檐下,手里攥着书包带,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
“禾致,还不走吗?”墨可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惊讶,目光落在他空空的手上,“你该不会又忘记带伞了吧?”
被戳中要害的禾致猛地抬起头,本来就白皙的脸颊瞬间憋得通红,连耳尖都染上了一层薄粉。
他抿着唇,手指绞得更紧了,半天憋出一个“额……”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他性子本就偏向于内向,这种被当众点出疏忽的场面,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正站着没辙,沈砚迟抱着胳膊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看着禾致这副窘迫的样子,低头思考了一会,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随即低低地笑出了声,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调侃:“要不要打电话给离学长?”
“离厌哲”这三个字一出口,禾致的心就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校门口的方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上次下雨时,离厌哲撑着伞站在雨里等他的样子——黑色的伞面微微倾过来,遮住了他头顶的雨,自己半边肩膀却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