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婆……”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是情绪极度压抑后的哽咽,是上位者从未有过的狼狈低头,“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他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卑微而恳切: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他重复着,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乞求,
“我改……我什么都改……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别再说什么没必要、没兴趣……我受不了……”
沐晚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以及那压抑的、带着痛楚的颤抖。
他这番全然放弃抵抗的、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与她印象中那个永远冷静自持、掌控一切的陆承渊判若两人。
她微微勾唇,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陷阱般的冷然笑意。
好容易上钩的鱼。
但她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轻易松口。
一巴掌之后,要给颗甜枣,但这颗甜枣,不能给得太快,太满,要让他知道,这“原谅”来之不易,且随时可以收回。
她没有立刻挣扎,也没有回应他的拥抱,只是任由他抱着,声音依旧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静,甚至带着点淡淡的嘲弄:
“改?”她轻轻重复着这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陆承渊,你次次都说改。”
她微微侧过头,余光能瞥见他埋在自己颈间那紧绷的侧脸线条。
“上次因为伊莎贝拉的事情,你说你会更在意我的感受。结果呢?”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这次,你怀疑我跟沈聿怀有染,行,我理解,毕竟我确实瞒了你苏黎世的事情,你生气,你愤怒,我都可以忍。”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积压已久的、真正的痛楚和心寒:
“可是陆承渊……你居然怀疑孩子不是你的?!”
她猛地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直面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盈满了水光,不是作伪,而是真的被伤到了极致。
“你看着我!”她指着自己隆起的,承载着他们两人血脉的腹部,声音带着哽咽的颤意,
“这是你的孩子!是你陆承渊的种!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那种混账话?!你把我当什么?又把我们的孩子当什么?!”
这指控,比任何关于沈聿怀、关于事业的争论都更沉重,更直接地命中了陆承渊的良心。
他看着沐晚晴眼中那真实的泪水和痛楚,看着她护着肚子的手,想起自己当时被嫉妒和猜忌冲昏头脑说出的混账话,悔恨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我……”他语塞,脸色苍白,所有辩解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