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迟迟不接,又轻声提醒了一句,声音因疲惫而带着一丝软糯:“你的画。”
安聿这才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手忙脚乱地接过画纸,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温凉的触感让他像过电般迅速收回手,心跳得更快了。
“谢、谢谢!”他有些语无伦次,眼神却依旧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好奇。
沐晚晴看着他青涩的反应,心中那沉重的阴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小插曲,吹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微微弯了弯唇角,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近乎真实的、清浅的笑容。
“不客气。”她轻声说,然后对他点了点头,便继续沿着河岸,慢慢地向前走去。
安聿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失而复得的画纸,目光却痴痴地追随着那抹渐行渐远的浅绿色身影,看着她护着小腹的温柔姿态,看着她融入河光山色的静谧画面。
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钟声,和空气中草木与河水的清新气息。
他的心,如同被那阵风鼓满的帆,飘向了那个未知的、却瞬间填满他整个视野的方向。
一见钟情,往往不需要理由,只发生在一个瞬间,一个眼神交汇的刹那。
在这个苏黎世的初夏,在马特河畔的微风里,二十二岁的安聿,毫无预兆地,一头栽进了名为沐晚晴的湖泊深处,涟漪阵阵,再难平息。
而沐晚晴,或许并未察觉,这偶然的邂逅,如同一缕微光,悄然照进了她布满阴霾的世界。
我跟孩子姓
上海,永基集团与寰亚集团的总部。
过去的一个月,上海滩的商界仿佛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地震。
陆承渊与沈聿怀,这两个站在权力与财富顶端的男人,因着苏黎世那根敏感的导弦,展开了一场全方位的激烈博弈。
陆承渊利用其深厚的政商背景,对沈聿怀在国内及欧洲的多个核心项目进行围剿,从政策审批到资金链条,处处设卡,手段老辣精准。
而沈聿怀则以其狠戾果决的风格反击,不惜代价抢夺陆氏看中的海外资源,甚至在资本市场发动了几次凶猛的短线狙击,让陆氏旗下几家上市公司股价剧烈波动。
这是一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消耗战。两个男人都动用了庞大的资源和精力,日夜周旋,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陆承渊眼底的青黑愈发深重,偶尔在独处时,那呼吸困难的窒息感会再次袭来。
沈聿怀则变得更加阴郁易怒,周身的气压低得让身边人胆战心惊。
他们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争斗的焦点似乎早已超越了商业利益,更像是一场关于尊严、占有和某种无法言说情感的惨烈宣泄。
然而,就在他们在东方魔都斗得你死我活、筋疲力尽之时,遥远的苏黎世,一个他们谁也没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正以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试图撬动他们共同在意的那颗“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