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这么久,我竟从来没深究过这个字的意思,现在被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反倒越想越糊涂。
王阳立刻眉开眼笑地应道:“好嘞,晚姐!这称呼多亲切,比叫阿姨强多了!”
王阳眉开眼笑地应着,手一伸就朝她递了过去,一副要握手的样子:“晚姐,以后多多关照啊!”
我眼皮一抽,想都没想就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啪”的一声脆响,语气里带着点没由来的烦躁:“你烦不烦?”
王阳手一缩,揉着被拍红的手背,脸上的笑意淡了点,讪讪道:“哎呦,我这不是客气客气嘛,是我有点太唐突了。”顿了顿,他又转向她,语气热络依旧:“晚姐,你就住隔壁是吧?我改天专程来拜访你一趟!”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声音沉了下来。
王阳被我吼得愣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眼神里满是疑惑,显然不懂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火气。
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
看着他伸手要和她握手,看着他对她那么热络,心里就莫名窜起一股烦躁,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贸然触碰了似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却发现她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眼神悄悄落在我身上,见我看过去,又飞快移开,落在楼道的墙皮上,耳根似乎还泛着点浅红。
空气里的局促又浓了几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只好转向她,声音放软了些:“你……有事吗?”
她摇摇头,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王阳,心里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门口:“先进来吧。”
她没推辞,脚步放得很轻,慢慢走进屋里,反手轻轻带上了门。王阳也跟着挤了进来,还不忘回头冲她笑了笑。
我指了指沙发:“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我转身从饮水机旁拿起两个纸杯,倒了两杯矿泉水,指尖捏着杯壁转身时,刚好看见他俩都坐在沙发上。
这沙发本就不大,平躺只够一个人,坐满了也顶多挤下四个,此刻两人并排坐着,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刚好留着一拳多的空隙。
可王阳那家伙,屁股根本坐不住,我眼睁睁看着他身子一扭一扭的,正偷偷往她那边挪,沙发垫都被他蹭得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瞬间就绷不住了,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窜了上来。
几步走过去,“咚”地一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没等王阳反应过来,伸手就揪住他的后领,一把将他往旁边提溜了半尺远。
他“哎呦”一声,整个人歪在沙发扶手上,我没理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俩中间。
像在涨潮的岸边筑起一道临时的堤坝,死死守住了心里那片不愿被轻易触碰的边界。
王阳那家伙管不住嘴,刚坐稳就又开了腔,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她也不敷衍,他问什么都柔声回应,语气里藏着藏不住的好奇,大多是绕着我以前的事:“他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总爱闷着不说话?”,“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啊?”,“和同学相处得都还好吗?”
王阳越聊越起劲,唾沫星子都快飞起来了,把我以前的那些糗事、趣事一股脑全抖落了出来——上课偷偷睡觉被老师揪起来罚站,运动会跑三千米摔了个狗吃屎,甚至连我高中时偷偷给女生递情书被拒的事都没放过。
我听得脸发烫,想打断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狠狠瞪他一眼,他却假装没看见,照样说得眉飞色舞。
聊着聊着,她忽然话锋一转,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声音软乎乎地问:“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等王阳开口,伸手就往他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
“哎呦!”王阳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叫出了声,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我飞快地冲他使了个眼色,眼神里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王阳愣了两秒,立马反应过来,挠了挠头,语气瞬间变得含糊:“哦……那个啊,这我也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讲过,我不清楚。”
她听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似是而非,看不出太多情绪。
她的目光从王阳脸上移开,落在茶几上的水仙花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角,没再追问,也没再多说什么,空气里忽然多了一丝淡淡的沉默。
王阳识趣地闭了嘴,挠着后脑勺东张西望,试图打破这尴尬。
我坐在中间,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就在身侧,像一层薄薄的雾,不远不近地裹着我,心里莫名发紧。
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又立马晃了晃头——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我谈恋爱的事,她也管不着吧?就算她是……
后面的话在心里打了个转,终究没能说出口。
可转念一想,我刚才又为什么要阻止王阳呢?
我盯着自己的指尖,反复琢磨,却怎么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