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娘竟敢喊她锦仪!?
裴珩告诉过自己,母亲的真名就叫裴锦仪,不过因为去了扬州不愿透露真名,才改为绯月。
那么这个阿遥……竟然就是他自己。
时越一直找的阿遥竟然就是自己?
裴玄觉得老天好像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怎么会是阿遥呢?
自己的白月光的白月光竟是自己?裴玄觉得自己宛如看了一个时越床头的话本子。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竟然忘掉了这所有事。
而且现在看来他的记忆应当是恢复了,所以才会以第三者的方式重温了当年裴锦仪与阿遥的事。
裴玄压下内心七上八下的想法,继续跟了上去。
看着裴锦仪牵着小小的自己踏上了乌篷船,听见船家说:“这位娘子是去京城?”
“对。”
“好嘞,再等一会我们就开船。”
裴玄敛下眸子,原来他们自那个雨夜后躲在了这个小镇上,现在应当是要去京城找裴珩。
突然场景接连转换,等裴玄再稳神时,已站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裴锦仪头上裹着布巾遮盖了大半张脸,抱着阿遥站在人群中。
“阿娘,人好多啊!”阿遥第一次来喧闹的京城,稚气的脸上全是好奇:“那个人的衣服好好看!”
裴玄刚想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可是裴锦仪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情景,慌忙抱着阿遥离开了人群,绕到了一个小巷里。
裴玄还没看到那人是谁,就已经被裴锦仪带着也离开了人群,只看见那人腰间坠着一个玉兰花的白玉佩。
能让裴锦仪如此避若蛇蝎的,恐怕只有宗瀚一人了。
但是可惜,人群过于拥挤,导致裴玄并没有看清脸,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阿娘,我们怎么走了?阿娘你认识那个人吗?”阿遥趴在裴锦仪的肩膀上,大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越来越远的热闹人群。
裴锦仪吓坏了,她本以为他只不过是京城一个做生意的富商,却没想到他身份竟如此显赫。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裴锦仪拍了拍阿遥的后背,声音有些惊吓过后的发颤:“没事……就是一个坏人,我们不去找舅舅了好不好,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过日子。”
如果去找裴珩,万一被他发现自己……后果将不堪设想,以他的冷酷,说不定整个裴府都会完蛋。
她已经害了云间来那么多人了,不能再害了裴家。
思及此,她把面巾裹得又严实了几分,抱着阿遥向京城外走去了。
可是小小的阿遥并不明白,为什么阿娘突然就不带自己去见舅舅了:“阿娘,舅舅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去了?”
裴锦仪揉揉他的脑袋:“阿遥这么可爱,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我们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找舅舅。”
阿遥只好听话的点点头。
时光荏苒,场景又飞速晃了晃。
这次落在片青山里。漫山的松针透着翠,溪水绕着石头流,一座简陋的木屋搭在半山腰,屋前种着三棵橘子树,枝芽刚冒绿。
阿遥褪去了婴儿肥,十四岁的少年眉眼间已经有了裴玄的影子,挺拔的身形如同抽枝的柳树条。
阿娘让他去河里逮几条鱼,中午要吃鱼。
他赤着脚蹲在溪边,手里攥着根树枝,眼神锐利的看向清澈的小河流,当看见一条小鱼围在自己腿旁边时,猛的刺下去,一条鱼便被抓住了。
阿遥刺鱼刺的认真,丝毫没有发现身旁站了一个同岁的少年,正一脸认真且崇拜的看着他刺鱼。
“哇!你好厉害!每一次都能刺到鱼!”
阿遥被吓了一跳差点跌进水里,他属实没想到身边竟然有一个人,毕竟这个深山里这么多年只有自己和阿娘,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了。
“你小心!别掉水里了!”
阿遥避开他伸过来要扶他的手,长这么大第一次遇上同龄的少年,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