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穿了身墨色锦袍,领口绣着玉陇特有的卷草纹,灰绿色的眸子在酒肆的灯火下闪着光,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像极了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时越虽然这辈子没见过阿木尔,但是上辈子阿木尔作为使者来京时,倒是远远看了几面,那双灰绿色的眸子令人印象太深刻了。
时越压下心中思绪,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一点,风轻云淡道:“这位公子口音可不像中原人。”
阿木尔挑了挑眉,这少年从方才进酒肆自己便注意到了。
这少年长得好,桃花眼尾缀着一点粉,脖颈更是白皙的要命,一副勾人的样子,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他往前凑了凑,身上带着一股西域的香料味,还混着一丝其他的味道
似乎是后宫惯用的一种香粉味。
阿木尔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时越,眼神格外轻浮:“本王我自西域来,初到京城,竟第一次见像公子这般出众的人物,不知公子是何贵姓?”
时越被这目光盯得心下烦闷,但不能与他有冲突,只能耐着性子说:“寻常人家,名字不值当提。”
“是吗?”阿木尔玩味的勾唇:“可是公子的穿衣打扮可不像寻常人家。”
时越没说话。
阿木尔闻言也不逼迫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时越倒了一杯:“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好像是什么相逢即是缘,看来我与公子有缘分,何必再推辞,喝了这杯酒便是我的朋友。”
时越心里腹诽:谁要跟你当朋友。
时越垂眸敛去眼底的冷意:“先生是客,理当作陪,不过我性子闷,怕扫了您的兴致。”
“无妨。”阿木尔端起酒杯硬生生塞到时越手里,眼中闪着蛇一般骇人的目光:“来,喝了它。”
时越被他看的后背发凉,没办法,只能一饮而尽:“先生慢慢喝,朋友还在等我,失陪了。”
说完,站起来便要离开,手腕却被对方紧紧攥住,那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
“让他等着便是。”阿木尔眸子眯了眯,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带你去玩,可比这有意思多了。”
时越厌烦的皱起眉,想把手抽出来:“公子还请自重。”
阿木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低低笑了起来:“在我们西域,看上谁直接抢来便是,你生的好看,我看上你了,你就得跟我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的低低的:“跟我回去有你的好日子过,我看上的人,就没有跑掉的道理。”
时越咬了咬后槽牙,这人仗着自己是玉陇王子还有一身蛮力,在京城就敢如此放肆。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平和的说:“我不是女子,也并非长相貌美,我先告辞了。”
时越心想他若是还不放手,他便不再客气,袖箭就要射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剑光突如而至,顺着阿木尔的手就向下斩去。
阿木尔眸色凌厉,在剑下来的一瞬间收回了手臂。
但是那剑挥的力气又大又快,若是其他人恐怕现在手臂已经被削掉了,但是阿木尔反应快,只是手背被剑气扫伤。
“裴玄!”
裴玄没想到刚慢慢跟在时越身后来到这里,就看见这卷毛狮王竟然不知死活的骚扰时越。
还敢拽时越的手!!
幸亏自己悄悄摸摸的跟在时越后面,要是自己没来
他脸色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里似乎还藏着几缕火苗。
裴玄扬起刀就要再次动手,时越连忙抱着他,顺毛般摸了摸他的脑袋,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这是玉陇王子,他身份特殊,闹大了不好收场。”
裴玄带着戾气,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阿木尔。
这边动静闹的这么大,一时间酒肆里所有的宾客都扭头看了过来。
阿木尔抬眼看向这突然来袭的黑衣少年,原本轻浮的目光瞬间拧起寒意。
这个中原人倒是有意思,出手狠辣,不像京城里的那些没用的花架子。
阿木尔低笑一声,灰绿色的眸子盯着裴玄,拍了拍被剑气划破的衣裳:“都说中原是礼仪之邦,却没想到你这般没规矩,我与这位公子说话,你却贸然伤人?”
裴玄懒得跟这绿眼狮子王说话,将时越拉在自己身后,冷冷的看着对方。
时越害怕裴玄一个火爆脾气闹的不好收场,于是攥着裴玄袖子,又凑到他耳边说:“你消消气,我们寻个由头走了便是,别和这种人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