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伊人猛地看向父亲,又望向李明夷,呼吸微促。
连司棋都悄悄攥紧了藏于袖中的匕首。
然而李明夷只是轻轻一笑:“身份?我不过是个落魄文人,蒙陛下垂青,托付些许事务罢了。”
“陛下?”
冉红素冷笑,“哪个陛下?柴承嗣早死于宫变,尸骨无存!
你口中的‘陛下’,莫非是那个躲在深山里的伪君?”
她话音未落,柳景山忽然抬手,止住了她。
“够了。”
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本王如何决断,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再先生,请回吧。”
冉红素脸色铁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一名护卫拉了拉衣袖??那人极轻微地摇了摇头。
她这才察觉,四周不知何时已悄然布满了黑衣家丁,手持棍棒,目光冰冷。
更有几人隐于屋檐墙角,显然是练家子,气息沉稳,绝非寻常仆役。
这是警告。
也是驱逐。
她终究没敢再言,只狠狠剜了李明夷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身后几名护卫押着仍跪地的世子,也匆匆退出。
院中重归寂静。
柳景山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似是疲惫至极。
“父亲……”
柳伊人小心翼翼上前,“大哥他……”
“关进祠堂,抄三遍《祖训》。”
柳景山闭目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可是……”
“可是什么?”
柳景山睁开眼,目光锐利,“你也要学你哥哥,以下犯上?”
柳伊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倒是李明夷笑了笑,道:“王爷不必动怒。
世子虽莽撞,但初衷也算为家族计,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柳景山冷冷看他:“你也想劝我宽恕他?”
“不敢。”
李明夷拱手,“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未必非得打骂才能收服。
有时候,让他们亲眼看见什么叫真正的布局、什么叫翻云覆雨的手段,反而更能让人醒悟。”
柳景山沉默片刻,忽而一笑:“你倒是看得通透。”
“活得太明白,也是一种痛苦。”
李明夷轻声道,“就像现在,我知道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今日偷家不成,明日便会换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