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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说书人之死（第2页）

“当年就是话本里讲的那样。”胡铁愤愤道，“方令儒贪图我妹妹的美色，诱她失身怀了身孕，但崔氏高门，向来不接受婚前有庶子存在，方令儒为了家族联姻便狠心打掉了我妹妹腹中骨肉，还将她赶出了方家。”

从前方怀瑾十分尊敬崇拜自己的父亲，若是以前的他听到胡铁的这番话一定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但是经过了最近的许多事，虽然他还是感到震惊，但已并非全然不信。

他尽力让自己冷静，片刻后他问道：“你为何把这些告诉我？”

胡铁笑：“因为从你踏进绣庄开始，我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你的计划？”忽然之间方怀瑾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尹二先生是，是方家”

方怀瑾没有再说下去，但胡铁接过了他的话：“除了方家还有谁会杀害一个平平无奇的说书人？我妹妹当年是自尽，就算闹到公堂上，他方令儒也不过是德行有亏。想让他给我妹妹偿命，就必须让他犯下确凿的死罪。”

“你让尹二先生讲房家的话本故事，就是为了引他去杀尹二先生？”

“不错。”

“可尹二先生是无辜的！那也是一条人命！”

“尹二先生是自愿的。他的孙女生了怪病，需要很多银两。我用十两金子治好了他孙女的病，故他情愿一死帮我报仇。”

方怀瑾为尹二先生的选择所震撼，但也更加觉得这样的计划不应是胡铁一个人能完成的：“你的计划需要很多银两，若背后没人指使，你哪来的银两？”

胡铁冷笑道：“当年我妹妹死后，方令儒假仁假义地给了我五十两银子。离开方家后，我用这五十两银子做了许多小生意。二十五年来我起早贪黑不曾歇过一日，省吃俭用不娶妻不生子，所以攒下了这些钱。”

“你为报仇耗费了整整二十五年？”方怀瑾被他的执着所震撼。

“那是我的妹妹，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当然要为她报仇！况且当年，当年我若能及时劝阻她，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胡铁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当年方令儒向妹妹示好的时候，妹妹并没有答应。但我觉着若妹妹能跟着他做个姨娘，我们兄妹俩的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是我，我贪图富贵，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向了火坑！我这一辈子都应给妹妹赎罪。”

胡铁癫狂地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方怀瑾下意识想拦他，突然窗外射进来一支暗箭。

方怀瑾带的暗卫立刻拔剑，将暗箭击落。

紧接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屋子里，持剑砍向胡铁。

“阻止他！”方怀瑾命令道。

暗卫们听令和黑衣人厮打在一起。

方才差一点就被暗箭刺中心脏的胡铁，看着屋子里突然发生的变故，面上毫无惧色。他甚至还能轻松地和方怀瑾讨论：“方大公子觉着这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方怀瑾不语，还能是谁派来的？自然是方家。

胡铁继续道：“听说新任大理寺少卿陆简是个不惧权贵铁面无私的好官，想来若我今日死了，他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十几招之后黑衣人被暗卫所擒，黑衣人眼见任务失败，开口对方怀瑾道：“大公子，这贼人污蔑方氏清誉，留不得！”

胡铁听见黑衣人唤得这声大公子，笑道：“果然是方家派来的。只是不知这位方大公子如今打算怎么办？也许你今日让他杀了我，你不是方家血脉的事就没人知道了，日后仍可做风光无限的富贵公子。”

“不，人命关天绝不可一错再错！”方怀瑾面色铁青咬牙说道。

“难道你甘愿就此失去一切，如我一般做个贱民任人践踏折辱？”胡铁的声音宛如地狱里引人堕落的魔音，在方怀瑾耳边回荡，“你如今圣眷正隆仕途得意，你真的割舍得下？你才娶了妻，听说是个极娇艳的美人，若你不再是方家公子，拿什么护住她？”

“你！”方怀瑾双目怒睁，“你住口！”

“说到你痛处了？”胡铁继续道，“我还听说你是个痴情人，为娶尊夫人，不惜冒死去江北平乱，你当真忍心让尊夫人陪你一起吃苦？”

“我让你住口！”方怀瑾极力压制心中怒火，手中长剑劈向一旁的木桌。

顷刻间，木桌被砍为两截。

而就在这时，绣庄的大门再度被推开，一群大理寺官差径直而入。

“大理寺办案！所有人等不要动，听候问话！”为首的官差秦周高声喝道。

方怀瑾看向胡铁，猛地反应过来：“你早知道？”

胡铁笑：“是我报的案。本想用我一条贱命换方家人伏法，没想到你这位方大公子竟如此沉得住气，倒是与方家人不同。”

胡铁雇了一个小叫花盯着他这绣庄，一旦看见有人进去，就把他提前写好的信送去大理寺。

信中说，杀害说书人尹二先生的凶手就在三分绣庄。

秦周见屋内满是打斗痕迹，命官差将众人一同带回大理寺审理。

他认出方怀瑾，拱了拱手客气地解释道：“昨晚发生了命案，大理寺接到匿名信说凶手和三分绣庄有关。事关命案，还请小方大人体谅，随在下回大理寺走一趟。”

自从大理寺的官差进来，方怀瑾就知这是躲不过的，他点了点头，随着秦周一同去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