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舟即刻提笔写了五封信,其中四封是寄往周边郡县的,提醒他们严守码头,不能放任何一个疏勒人进城,最后一封寄往京城,恳求陛下下旨将疏勒人驱逐出境。
“明日我和疏桐会乔装探听知府的消息,知府毕竟是朝廷命官,要定他的罪必须有充足的证据,等我们找到证据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兄弟们,我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此战极险,如若有人不想参与我也不勉强。”
“御史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你和沈娘子在临昌拼命救我们,我们早就变成怪物了!”
“对啊,两位大恩我们没齿难忘!”
“大人,你就说怎么办吧,我们都跟着你干!”
谢临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铤:“神医,你可有法子预防幽夜兰?我怕出现意外,大家会遭他们暗算。”
许昭昭毫不客气地收走银铤,望着空中发了一会儿呆,手中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瓶子。
“喏!一人一颗,服下后任何毒物都无法侵入你们的身体,时效十二个时辰”,她低下头,神色有些不自然,“这次行动我就不参与了,留在驿站等你们回来。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撑到回来见我,只要你们还活着,我就都有法子救。”
“好”,谢临舟也没有为难她,他摘下腰间的御史令牌,又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许昭昭,“如若我们真的遭遇不测,你就拿着我的令牌和手书回汴京求援,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们把粮食送到玉门关。”
安置好许昭昭,两人便开始为打探消息做准备:“宋七,把东西拿出来。”
“大人,沈娘子,给。”
沈疏桐接过宋七递过来的包裹,那是一堆人皮面具,约莫着能有个五六十张。
“搞这么多,御史大人这是要玩画皮?”
谢临舟从里面挑了一张戴上,“今日我们这么多人大张旗鼓地拉着粮车过来,定是有有心人已经记住我们的样子了,原来的脸不能用了,好在我早有准备。”
【次日辰时】
沈疏桐和谢临舟换上一身粗布麻衣,谢临舟的肩上搭着一个褡裢,里面装着几块碎银子和一些绸缎的样品。
沈疏桐则头上裹着一块蓝布头巾,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针线和布料的篮子,两人扮作一对来满洲做生意的小夫妻,朝着公廨的方向走去。
满州公廨位于城中心,朱红的大门,高高的门槛,门口还站着两个带刀的衙役。
门前的街道十分繁华,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倒是给了两人很好的掩护。
疏勒人有喝早茶的习惯,满州城内有许多茶馆,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辰。
“临舟,不如我们先去对面的茶馆坐坐,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最适合打探消息了。”
沈疏桐指了指对面的“清风茶馆”,低声对谢临舟说。
两人点了一壶碧螺春和两碟点心,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就是满州公廨,当然点茶水只是做做样子,他们不会真的喝,怕有毒。
“欸,你听说了吗?昨天下午八方酒楼发生了命案,从掌柜的到手下伙计无一幸免,听说头都被砍下来了,血喷得到处都是,哎哟,那个惨呦!”
“真的假的,知道是谁干的吗?”
“那我哪知道这么清楚,不过据说是和幽夜兰有关。”
“嗐!和幽夜兰有关那也正常,我早就说那东西害人不浅。我看要么是他们和供货商价钱没谈拢结仇了,要么就是有人嗨大了大开杀戒,这种例子那还少吗?”
邻桌坐着的是两个疏勒模样的中年汉子,二人谈论禁品就像是谈论今天的菜涨了几钱,丝毫不需避讳,毕竟幽夜兰在当地已经几乎合法化了,连官府都在卖。
这就是必须坚守国家底线的原因,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就很难收住了。
谢临舟丝毫不意外此事会传开,想必此时官府也已经知道了。
就在这时,茶馆进来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书生,手中还拿着一卷书,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将几枚铜钱扣在桌子上:
“掌柜的,给我来一壶明前龙井,送到后院雅间。”
“得嘞!一壶明前龙井!”
沈疏桐注意到,这个书生进门前,对面公廨门口的府衙特意朝他点了点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敬畏。
“临舟,你看那个书生,好像和公廨的衙役很熟。”
谢临舟顺着沈疏桐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书生进去没多久,又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也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想来这两位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刚刚进去的青衫书生,看模样是疏勒血统。而后面进去的,明显是大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