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郡也回到了繁忙的课业当中,有时,还会去到次兄房中,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昭珲政见妹妹昭郡前来,他也很是欣慰,对妹妹所问的问题也都知无不言。
两人似乎都忘了从前种种不快的往事……
可一日,昭珲政竟提起了昭如阑,那个令他愤恨的兄长?
春日里,若说凉风是有的,不过是正午,阳光很是和煦,昭郡想多晒晒太阳,她自己也能舒心些。
她干脆令丫鬟将书案放置在院中,就在门旁,门大开,阳光如箭般穿梭在房中,驱散一切不美好的事物。
她静静的伏在书案前研磨,并没有将这些琐事交给丫鬟,反而是让她们去忙些别的,不必拘束在这房中。
磨色黝黑发亮,昭郡凑近了些,那研出来的磨水倒像是能映照出人影似的,不知是否是阳光照射进来的缘故,那磨水上竟多了丝丝的白。
黑中掺白,真情中也掺着一丝假意……
两个丫鬟高高兴兴的到了后院,顺着蜿蜒的石子一路往前走去,不知是因为些什么,两个也并没有执意陪侍着小姐。
昭郡抬头往上看了看,天光大好,很是明媚,虽已经是立春,但这样的天色实在是不多见,阳光也逐渐刺眼了些,她身体暖洋洋的,刚刚抬手堪堪遮住阳光,她手的四周也有着白光。
下一秒,她感觉阳光暗了些,她轻轻将手移开,顷刻间,次兄温润的面庞竟出现在她面前。
昭珲政身着浅色衣衫,身上的夹袄处雪白的毛领与其的气质很是相配,却不厚重,显得很是轻快。
倒衬得出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腰间原本挂着的铃铛如今却取了下来,他脚步轻快,步履轻盈。就这么巧的出现在了昭郡面前。
昭郡堪堪回神,原本还在想着和煦暖阳以及微凉清风,次兄的突然到来使他没有想到了,在看到昭珲政的脸之后一愣。
这才堪堪把手放下来,那个刚刚研磨的手突然就没了地方放,昭郡不知道次兄为何前来,有些心虚的将手抚上脸,可就是这么一蹭,她的脸颊上竟蹭上了一小片黑点。
那黑点却不老实的往外晕染裙,图案有些不规整,周身如波浪,倒像是红颊上开出了一朵笑靥花。
“次兄。”昭郡起身行礼,头却微微低了低。
昭珲政盯着她脸上的黑色“印记”,轻笑一声,开口:“妹妹不必多礼,快坐下。”
他也坐下,就在昭郡身侧。
昭郡被昭珲政的这个样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对着昭珲政轻点了点头,示意他自便。
随即继续将目光放回到原来研的磨上。
昭珲政见妹妹如此专心,也不忍心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房门对着的墙壁上映照出两人相坐的身影,阳光貌似更大了些,两人都影子也被拉短了些,不过颜色却深了不少,像镶嵌在墙壁上的画一般安静祥和。
昭郡觉着手有些酸了,便将磨放在一遍,随手拿起毛笔,指尖轻点墨水,那毛笔见显得格外听话,原本还粗糙些的毛一浸到黝黑透亮的墨水里,顿时松软了下来,又心甘情愿的服帖,任由昭郡指尖的逗弄。
昭郡将毛笔浸润好后,又将毛毡铺平了,将纸平铺在上发,刚想下笔,却突然觉着次兄那边好安静,竟一言不发?
她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昭如阑,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目光也突然对上昭郡的眸子,眨了眨。
“兄长在想什么?”昭郡主动开口,随即微微用力的将毛笔笔尖按压在纸上,本就微软的毛毡和纸被她略微用力的手按的有些陷了下去,纸也不那么平坦了,反而像是平坦路上的沟壑。
昭郡见自己的毛笔字迹没有退步,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眉头微扬。
昭珲政刚刚走神被妹妹戳破,眼眸有些躲闪,轻咳了几声,如实道:“刚刚为兄有些走神。”
他的目光再次跟紧昭郡细长的指尖,随即传递到那毛笔,再之后便是那被昭郡的力道按的微微下陷的纸,以及那个打字“樂”。
昭珲政不由自主的赞美,身子凑近了些,他刚刚只是瞟了一眼字迹的大体结构,果真惊艳到他了,妹妹的字迹方方正正,没有丝毫弯弯绕绕。
随即开口,“我看妹妹的字迹又有进步了,当真是勤劳,估计妹妹假日的课业也没有全然荒废了去。”
昭郡轻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