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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火蓄势待东风（第1页）

想到此处，孙丰就气不打一处来，扬手一掌拍在马背上，马儿吃痛，抬腿便朝地上的狐狸猛踢过去。

狐狸敏捷，未等马蹄完全伸出，便已跃开，躲在一棵枯树下警惕地睁着眼睛向这边观望。

“看什么看，没有肉给你吃！”孙丰不再理睬它，转头欲走，忽闻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张佥事回来了！”

只见一阵尘土飞扬，马上那人全甲长鬓，策马奔来，正是张坚。

“张佥事。”孙丰下马迎接，将自己先前的决定报告给他，“方才士兵发现交汇地有两名倭寇，已派了一小队人马前去诛杀。”

“两名倭寇？”张坚勒马沉吟，很快察觉出异样，赶紧问他道，“可曾派人前去探查？”

孙丰犹豫片刻，吐出两字：“未曾。”

“鲁莽！”张坚脸色骤变，不等孙丰反应，已扬声下令道，“前方必有埋伏！快把他们追回来！”

孙丰不解，看着张坚拧紧的眉毛胆怯问：“卑职不知，区区两名倭寇有何埋伏？”

“用你的脑子想想！北庭这等偏远之地，出现倭寇已是稀奇，难道他们远渡重洋，就只来了这么一点人？”张坚恼怒地敲击他的头盔，发出两声闷响，想必他自己手指也敲得很疼。

头盔被他敲得歪了，孙丰低下头扶正头盔，样子滑稽可笑，还不忘奉承几句：“卑职愚钝，军中决断，终究还得依靠张佥事才是。”他这句话说的与方才神气的模样相去甚远，晏凤辞远远的瞧着，讥讽他爱溜须拍马的老毛病又犯了。

所幸发现及时，派出的小队还未走远，没有步入倭寇的包围圈内，连人带马全部完好无损地回来。

见小队没事，张坚的态度稍有缓和：“我军人数有限，用兵需谨慎。先派人探明敌情，静观其变。此次倭寇肆虐，还待王爷上疏定夺。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须有所防备……”

天渐渐黑下来，寒风刺骨。营地周围干草遍野，且极易燃烧，于是军士们就地取材，在营地中央生起一小堆火。晏凤辞一身皮毛虽厚，也扛不住秋风摧折，灵巧避开往来巡逻的军士，凑到火堆旁取暖。

火堆旁已有几人围坐在一起，火光随风拂过跳动，映出他们坚毅的面容。

一人取出酒壶，仰头饮了一口，脸上立即浮现出红晕，随后用袖子擦干净嘴，将酒壶递给身边的人。那人也仰头喝了一口，交给下一个，如此循环，不多时，酒尽壶空。

晏凤辞小心翼翼地凑近过来，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辛辣酒气。虽然胡云方没说嗅到酒气如何，但担心酒气也会影响化形，他又向后退了两步。柔顺的毛发被风吹得一凛，终是抵抗不住寒冷，又凑近过来，窝在火堆前心满意足地假寐。

几名军士零零散散地笑起来，一人指着它道：“这不就是孙千户刚才要踢的那一只吗，胆子倒大不怕人。”

“确实，一般野狐狸都怕人得很。”另一个人话题一转，“听说，那些倭寇用的倭刀削铁如泥，身形也是诡谲难测，不太好对付……”

“有什么区别，管他女真也好，倭寇也好，胆敢来犯统统斩于马下！若是刀箭不利，咱们还有火铳，再不济把神机炮拉出来，炸他个灰飞烟灭！”第三个人摇晃酒壶，发现酒没了，随性地将酒壶随意扔出。

那几个人听闻拍手叫绝：“说的好，说的好！”

“哎呦！谁啊！”其中一人话音未落，便被人当头敲了一记，愕然回头，发觉来人竟是张坚，见他那张威严十足的脸，立马乖顺地闭上嘴。

“还有闲情说笑？休息够了就去站岗！”

方才还满脸兴奋的几人不敢多言，连忙拾起兵器，灰溜溜地起身回岗。张坚瞪了一眼，坐在空出的位置上，伸手在火上暖手。

他瞥见一只赤狐在火旁，并未驱赶，只收回眼神，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火苗，似乎在盘算什么。

晏凤辞一时半会变不回人形，索性就着狐狸形态观察军营，也好看看谢镜疏麾下的护卫军究竟有多大能耐。前世面前这人是骁勇善战的昭武将军，可这一世谢镜疏并未登基称帝，连带着张坚也要一同在北庭受苦，做个寂寂无名的佥事。想到此处，便对他生出几分好奇，慵懒地偏头打量他。

忽然，狐耳微动，埋在尾巴中的脑袋倏然抬起，他敏锐地捕捉到微小的声音，像是草木摩挲的轻响。未等晏凤辞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天边骤然炸开一道耀眼的烟花，如惊雷落在人们心中。紧接着，伴随刺耳的号角划破寂静，营中四处高声喊道：“有敌袭！有敌袭！”

整个军营刹那从沉静中沸腾，睡梦中的士兵迅速披甲拿上武器，有条不紊地在空地集结。

“什么情况？”张坚仰望着天空升起的烟花，虽眉头紧皱，却依旧冷静询问。

孙丰跑过来，满脸紧张：“禀张佥事，倭寇在距军营两里外发起进攻！”

“有多少人？”

“大概二百余人。”

张坚扶着膝盖起身，言语轻蔑带着几分胸有成竹：“好啊，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孙丰！”他中气十足。

“卑职在！”孙丰抱拳应道。

“你率五十骑兵前去诱敌，切记不可接战。将敌人引入埋伏，火速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