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斋是城内最大的酒楼,坐落于岸边,景色甚美。
一场瘟疫伤了迤东百姓的气运,虽逐渐有所好转,但来酒楼吃饭的人依然不算多。
吴愈包了个二楼雅间的位置,此处视野开阔,便于观察行迹。
昨日喻闻雪曾试探过他手臂上的伤疤,为此,他特意返回山上查探,直到看见里面的蛊虫好端端在那摆着,这才放下心来赴约。
既是结盟,总不好空手前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物件,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不多时,顾云深前来赴约,时间不早不晚,卡得刚刚好。
吴愈露出个友好笑容:“顾大人,请坐。”
顾云深颔首示意,余光瞥见椅子上似乎有些洒了的汤水,黏腻,带着一缕膻味。
他皱了皱眉,坐在了另一侧。
吴愈对他能赏脸十分开心。
早有听闻他是私生子出身,甚至可能不是顾家血脉,更不得老顾侯喜爱,年仅八岁便被丢到了寺庙里长大,吃尽苦头。
而这恰好遂了自己的心愿。
吴愈开诚布公道:“顾大人,听闻你与顾侯兄弟二人感情不合?”
顾云深端起酒杯,对着灯光晃了晃,问道:“嗯?”
“实不相瞒,我爱慕林姑娘现在应该叫和贤县主了,但她的心里,似乎只有顾侯”
吴愈点到为止,他自诩顾云深是个聪明人,定能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顾云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这反应并不在吴愈的想象范围内,他继续用蹩脚的口音说道:“同样是顾家子,你幼时吃尽苦头,甚至残缺了一只耳朵,反观顾容廷享尽荣华富贵,乃天之骄子,你心里就没半分怨恨?”
“所以呢?”
吴愈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不喜欢他,我亦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何不联手,将其除之!”
顾云深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短促地笑了一声。
“原来你找我是因为这个。”
见状,吴愈自认为此事有戏,便将方才准备好的美玉献了出去,道:“一点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顾云深接过美玉,颜色晶莹剔透,的确价值不菲。
他懒懒道:“你想要他的命还是”
“赶出迤东?”
听他这番说辞,吴愈顿时笑了起来,将结盟这件事认了个十成十,起身走到他身边,斟了一杯酒,“只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便好,不知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顾云深没有喝他的酒,转而望向窗外。
今晚似乎有烟花,应该叫喻闻雪来看看。
“抱歉,我没什么兴趣杀人。”
闻言,吴愈变了脸色。
江湖中人喜欢以酒结盟,他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劝道:“大人。”
行动间,不慎将酒水洒到了他身上。
银白色的燕子香囊瞬间湮湿一片。
吴愈并未放在心上,“大人若觉得这块美玉不够,我们交趾还有各种奇珍异宝,不若跟我回去挑选一二?”
“你弄脏了我的香囊。”顾云深淡淡开口。
“一个香囊罢了,就算十个百个,我也应有尽有。”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顾云深瞥了他一眼,随后拿起一旁的长剑,离开这里。
吴愈挡在门口拦住他,本来成了的事,就这么毁了,想必是这个香囊的原因。
他下意识从顾云深的腰间扯过,讨好道:“您放心,我这就回去照着做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