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妈妈当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去做风俗了……”
“对不起……”
是妈妈害你当不了艺人,都是妈妈的错。
北里女士掩面哭泣。
她瘦弱的背脊在起伏,原本筑起的高高壁垒在说完真心话后尽数坍塌、看上去佝偻得像个老人。
“回东京吧悠花,回来之后妈妈可以送你出国、去留学,你想去哪个国家都可以。过几年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可以更名改姓。妈妈现在有钱了。你不要害怕……”
北里悠花没有资格埋怨,这或许是她既定的结局。但她不会藏起来,只有弱小且无能的人才会东躲西藏。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何必如此?
就算“风俗女的女儿”这个名号要跟随她一辈子,就算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她没错,北里女士也没错,她们只是各有难处。
北里悠花走近北里女士,生疏地伸出手拍了拍她。
“我没事妈妈,会好的、没关系的。”
十一月好冷啊。
即便在装着中央空调的恒温室内,都让人冷到手脚冰凉。
*
北里悠花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病假待在东京陪北里女士。一直到窗外枯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再次飘起雪花。
今年的初雪降临了。
恰好是从便利店走回家的路上,北里悠花没有带伞、而是单薄地站在冷空气里。城市一片萧瑟,只能听见耳边雪花轻盈飞落的簌簌声响。因为太过美丽,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六角形的白色精灵落在肩头,很快便化开隐去踪迹。她突然很想给月岛萤打个电话,跟他说:
萤君,我有点累了。
但在月岛萤面前、北里悠花却装得无事发生。
她有些贪心,总希望月岛萤眼中的自己是个家庭幸福、工作顺利、人见人爱的完美女生。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真正扮演一个被爱的小女孩。
至少最狼狈的样子,她不想让他看到。
北里悠花还是每天笑嘻嘻地和月岛萤打电话发消息,只说自己在东京拍摄时不幸感染了流感、为防止传染医生建议居家隔离半个月。
“不用担心我啦~我现在状态超好的,就是要再观察一下,好倒霉哦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感染了流感呜呜呜……”
“萤君好好准备春高就行,我会在考试前回来的。”
下个月是三年级生最后的春高比赛、决定他们命运的大学入学考试也即将到来。
月岛萤最近太忙,忙到就这样相信了北里悠花漏洞百出的说辞。
“记得每天按时吃三餐喝药,如果有不会的题随时发过来问我。”
“……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啊,笨蛋。”
他是那样跟她说的。
月岛萤最会嘴硬心软了。
远处的圣诞树又在亮灯。
东京不愧是东京,圣诞树都比宫城的要再大上一圈。去年梦幻的圣诞节仿若昨日,恍惚之间北里悠花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
项链放在宫城的家里了,没带过来。
传说跟喜欢的人一起看初雪的话,就能永远幸福。可宫城的初雪早就在前几天降临了,她没能和月岛萤一起看。
*
日向小姐的电话在这天深夜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