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宓的血色眼眸中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观察一只落网的虫。
“我想干什么?”她嘴角弯起一抹笑,“我在学习啊,林医生。你不是就想对我做这些事情吗?”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拧!
刀尖向下压去,更深地碾进他掌骨间的血肉!
“啊啊啊——!”林修远再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全身失控地抽搐起来。
“虐猫的时候……”薛宓偏着头,像在认真回忆那些伤痕细节,“你也是这么下刀的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听着它们哀嚎,感受它们在手下发抖?”
她的声音依旧轻缓,却如毒蛇缠绕上他的神经。
“为什么要杀周茹?”
话锋陡然一转,问出的问题让林修远瞬间僵住,连疼痛都仿佛遗忘。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见他不答,染血的手术刀缓缓上移。冰凉触感如死神抚摸,在他颤抖的手臂上划开一道细长血痕。
“说实话,否则。”
“是我……是我杀的!”极致的恐惧终于压垮理智,林修远嘶吼着承认,声音因剧痛与崩溃而尖利变形。
然而短暂崩溃后,一种奇异的兴奋竟取代了部分恐惧。他猛喘几口气,汗与泪流进嘴角,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骇人。
“呵……呵呵……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
他的语调陡然一变,不再是求饶哀鸣,反而浸满汹涌的疯狂。
“她们……需要被矫正。周茹,还有之前那些小动物,它们太吵闹,太不完美,充满了低等的恐惧和混乱。我只是在帮它们……变得安静、有序。这是一种净化。”
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却闪着病态的光,像在欣赏某件遥远艺术品:“看着她的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散开。从挣扎,到困惑,再到彻底的空白……那才是最完美的作品。”
他自恋地说着,望着薛宓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渴望认同的表情:“我在清除那些脆弱、吵闹、不完美的生命,我在让它们变得……永恒而安静。这难道不是……一种美吗?”
宛若疯狂艺术家向唯一观众展示毕生杰作。他渴望从薛宓脸上捕捉震惊、恐惧,哪怕一丝理解或共鸣——
毕竟能眼都不眨对他做出这些的她,又怎会是正常人?
然而,回应他的——
是刀光骤然一闪!
“啊——!!!”
伴随着皮肉撕裂的闷响和又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他的右手齐腕而断,重重砸落在地。
“不……我的手……我的……手……”
他的尖叫瞬间走了调,那声音里率先涌出的并非纯粹的剧痛,而是一种所有物被彻底毁坏的暴怒与惊愕。
作为医生,这双手是他身份、傲慢与优越感的具象化身,是将扭曲内心转化为“艺术”的完美工具。
可如今,这双他精心保养、执行过无数精密手术的手,竟被斩断了!
这冲击远比□□痛苦更令他崩溃。
而薛宓没再给他任何乞求或反应的机会。
锋利刀尖精准挑破他脚踝,割断筋络。
那熟悉的、他曾从容施加于无数生命的绝望与痛苦,就这样以千百倍的强度,清晰地反馈于他自己的神经。
剧烈的疼痛瞬间吞噬了他所有感知,直到——
“砰!”
工作室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巨大的声响将林修远从无尽的痛苦幻象中惊醒。
他如脱水活鱼般弹动一下,随即嘶吼起来:“我的手!我的脚!她砍了我的手!!”
他被捆在手术台上疯狂挣扎,然而在冲进来的贺黎筠眼中,他双手双脚完好无损,不见伤口,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无。唯有他狰狞的表情与癫狂的状态,证明他正陷于某种极致恐惧。
“警察!林修远,你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