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盛屹白的关系,一开始是他带着好奇接近,好奇盛屹白是不是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有个很幸福的家庭。
直到这份幸福分到了自己身上。
他总是很羡慕盛屹白的父母每天接他上学放学,因为是对门的关系,后来盛屹白的妈妈也会把他一起接回去。
他讨厌自己冷冰冰的家,所以更愿意待在盛屹白那个热闹的家里,本该草草解决的晚饭也在热闹和温暖中度过。
他们一家人出去旅游,盛屹白还会经常给他带回各种礼物,好像他也跟着一起去了一样。
不管是这些童年时的陪伴,抑或是长大后不断成熟的感情,他们之间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
他和盛屹白的感情,根本就割舍不了。
关灯以后,漆黑的空间里思绪不断涌现,靳越寒把头蒙进被子里,一遍又一遍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今天在翡翠湖,他只拍了三张照。其中有两张,一张露了半个盛屹白的头,一张露了盛屹白整个背影。
路柯说风景拍的不错,就是人物挡风景了,应该把人物截掉。
但靳越寒原本想拍的就是人物。
只有背影的这两张照片,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现在唯一能做的全部。不越界,不让盛屹白为难,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去触碰那道陈年伤疤。
所有的不舍和不甘,他都一并咽下。只在夜里反复回想,他们到底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
刚分开的前几年,他总一个人偷偷哭,偷偷难过。
路过盛屹白爱吃的店,他会一个人进去坐很久。听到盛屹白耳机里常放的歌,他会默默停下来,听完一整首才走。见到和盛屹白养的小白长得像的狗,他下意识会喊出“小白”,哪怕无人理会他。
他总在有关盛屹白的幻想里稀里糊涂地过着,一天又一天。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真切意识到——啊,他们真的分开了,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那种无能为力,心如刀绞的滋味,像水浪淹没他的头顶,让他窒息却没有死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清醒又痛苦地接受全部。
西北高原的风刺骨地冷,却冷不过八年前,他独自走在异国街头,拨出最后一个无法接通的电话之后,忙音在空旷的夜里回荡时的悲凉。
那年的冬天实在太冷,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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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柴旦的清晨,温度只有五度,接近全日最低温。
盛屹白起晚了,急忙打开房门,瞧见靳越寒站在门口的墙边,裹着厚厚的大衣,两只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你在这站多久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靳越寒揉揉眼睛,嘴比脑子快,说:“怕你不接。”
说完他反应过来,又改口:“怕你没醒,吵到你。”
盛屹白看了他几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他很缺觉的样子,说:“你回去睡吧,我去买就行。”
“不行。”靳越寒摇头,态度很坚决:“我们一起去!”
说着他走到盛屹白前面,示意盛屹白跟上自己。
没办法,盛屹白只好跟上去,边走边问他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