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抗议?那就是让竹取无尘白白签下了这个东西,更是直接切断了所有最后一点翻盘的机会。报告上级?面前的东西就是上级的意思。
四周都是浓重的黑———再也没有路给她走。
那难道就看着竹取无尘真的就这样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狱里吗??
谁去……救救他。
警视厅?警察厅?不,这股压力就是从这里面一层一层滋生的,甚至根本就找不到凶手,除非高桥家势力彻底倒台,否则根本就没有一点机会。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更不行。
他们两个本身就处于灰色地带,他们的档案里同样存在着不少无法言说的『必要的罪行』,想要给他们两个罗织罪名,就和给竹取无尘罗织罪名一样简单———现在贸然去让他们两个把竹取无尘救出来,就是在把他们两个往流沙里推。
他救了好多人。
这个事情在此刻直讽刺得让人心绞痛。
他所救的,从来不是具体的、可以回望并对他报以感激的个体。
那些遏制住了多少阴谋的解药,那些被抓出来的交易方,那些已然破解出的、已经在着手准备捣毁的实验基地,那些在危险降临前就已经被他通知转移走的受害者家属。
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他做的?
他甚至不需要被知道。
但是最起码不应该是这样。
这个名字、这个样貌————竟然是以这种身份被知晓的。
赤裸裸的侮辱。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甚至连她———她桐生晴———都只能在这里坐着,给这份莫名其妙的罪行背书。
为什么…没有人能救他啊。
这句诘问没有人能回答———除非……
——『我是需要你帮我在外面递消息。』
她还尚且知道一点真相,虽然不知道竹取无尘到底查出来高桥辉做了什么『生意』,但是她得把这件事情递出去。
还有最后一点机会,机会就在她的面前。
“我知道了。”
桐生晴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不甘和绝望尽数埋下,眼中只剩下了一片平静。
她拿起笔,不再有丝毫颤抖,在指定位置,平稳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搁笔,推回文件。
“后续的交接,我会配合。”她补充道,语气中只有平淡。
她现在只用扮演一个听话的、出现了工作失误的前联络人。
然后出去,去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可以用来翻盘的机会。
186
【车内】
“怎么突然对那个警察先生感兴趣了?”
贝尔摩德摘下墨镜,饶有兴趣地斜睨着车座椅旁边的金发青年。
“我和他有过任务合作,Vermouth。”波本同样着看向一边的女人,嘴角勾起一弧度,“那个人可同时见过我们两个的脸。”
“而且宾加还把他放跑了,不是吗?”
“我只是想知道…他那天还看到了什么…或者说,他有没有说出去什么而已。”
“啊啦,”贝尔摩德手肘轻靠在车窗,微微撑着头,“如果你是担心他泄露什么……那你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