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蓉最近总想起李盐盐对她说过的话,“这位小朋友,我家柳理跑到这个小破地方演出、排戏,好像让你误会了她是个不值钱的人,好像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她身上占占便宜,但就像我说的,你是误会了。我不打缺心眼,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柳理面前我就放过你,听懂了吗?”
果然,她就说,柳理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来历简单,怎么可能平凡……
李盐盐说的话其实已经足够委婉了,如果不是柳理知道她的经历,就凭她那样让柳理误会,她一定早就被柳理“判死刑”了。
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你发现了一个真正的大人物的一些事迹的边角,那么,这个大人物,定然还藏着千千万万的伟大事迹。当你发现了一个真正的大人物的宝石般的心灵的边角,那么,这个大人物的心灵,定然是无比巍峨巨大的,超乎你的所有想象。
柳理成为了白兔蓉心目中的无敌巨人。
即使身躯是小的,灵魂也是无敌巨大的。
白兔蓉自上次让柳理误会后,就没再敢在李盐盐那些人的面前靠近过柳理。她总觉得,李盐盐如果看到她又去柳理面前晃,是真的会打她的。
而且她知道她妈咪说的那些话,肯定是经过缩水的表达,她还是想自己去和柳理好好聊聊。这是她了解她的绝佳的机会。
白兔蓉避开了其他人会在的时间,偷偷溜去柳理的家,蓝色的大门是开着的,白兔蓉轻轻推开大门,轻手躡脚地、心虚至极地、怕得要死地慢慢走进柳理的院子。
她一眼就看到柳理在繁茂的植物架下抬着头在修剪那些植物,那些植物的叶子有大有小,最大的叶子,比很大的盆还要大。柳理站在其中,像是被簇拥的风景,她比那些植物,更出尘。
在柳理自己的地盘看到她,会觉得她很放松,不然,在云乡镇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她,都会感觉她不像是此地的人。
本来,柳理就不像是这里的人,即使她有融入任何地方的能力,即使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她依然一看就不像是这里的人。
并且,说实话,她打心底里认为,“穷凶极恶”的云乡镇,就不配柳理的停驻。
那么,柳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云海市那么大,不管哪里,都要比云乡镇强得多。她光是看着柳理,都替她觉得难受,和憋得慌。就像是龙困浅滩,那龙,呼吸都艰难。
白兔蓉静静站在荫凉中、暗影中,看着柳理平和淡笑着在璀璨的日光下做着喜欢的事。白兔蓉倏忽间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了:就像是宝贵无比的野生动物,被迫在动物园进行改革。
白兔蓉此时站在石头廊道中,一前一后的穿堂风让她觉得清爽无比、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可她的目光却灰秃秃的,让人揪心。
等白兔蓉回过神来,就看到柳理站在小森林般的植物架前,正看着她,眉头微蹙,眼中,流光溢彩。
白兔蓉一下子站直了,又是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找你,有事。”
等白兔蓉日后回想起来此刻柳理的眼神,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为什么……全世界只有她会被她那么轻易地可怜到,连她妈妈都不会这样……
柳理像是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放下琥珀般漂亮的剪刀,走到白兔蓉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之后,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今天这么热,很难受吧,你都站了这么半天了,身上的暑气还没消。”
白兔蓉的脸很红,热的,可她的皮肤依然冰冰滑滑,柳理趁机偷偷在她的脸颊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放下手,拉起她的手腕,往屋子里走。
“不管有什么事,都歇一会儿再说吧,你应该很累了。”
白兔蓉乖乖被柳理拉着走,她听懂了柳理的话,她的确很累了。
坐在柳理地中海般的房间里,白兔蓉一动不敢动地用眼珠东张西望,其实,如果柳理肯牺牲点色相,哪里用得着她去那么麻烦地重新发展云乡镇,只要她肯让这个地方开放参观,云乡镇就一定会迎来络绎不绝的旅人。只是,这个地方,必须得有柳理。不过,凭柳理的个性,一定会对她的这个想法很嗤之以鼻。
柳理就像是春风的化身,那么柳理所在的地方,好像就可以完全诠释“春游”这个概念。待在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小学生时期出去春游时的轻松、愉悦、无忧无虑……
柳理拿着冰饮料和冰毛巾进来时,就看到白兔蓉出神地正襟危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柳理总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让她有点莫名的焦急和挫败。
“啊!”白兔蓉轻轻一声惊呼,就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柳理满眼笑意,干脆将放在她额头上的冰毛巾,猛地散开,直接铺在她脸上。毛巾散发着格外冰冰透的味道,她很喜欢。
“怎么样?凉快吧?”
白兔蓉在毛巾下翻了个白眼,刚把毛巾扯下来,柳理就将冰饮料贴到了她脸上。被冰得肩膀一颤后,白兔蓉有点气哼哼地将饮料夺过来,刚猛喝了一大口,柳理就贴着她坐了下来。白兔蓉的目光就不由得凝聚在了柳理的腿上。
柳理几乎从不露出太多皮肤,就算天这么热,她也穿着黑色的长裤,但可能还是太热了,她将长裤堆到了膝盖以上,于是,就暴露出了那完美的线条。
柳理的腿像玉石打磨出来的……有种玲珑剔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