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啊,”杜玥说,“她说联系不上你,就打到我这里来了。”
万又水沉默地点点头。
与母亲的关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父亲和姐姐出事后,母亲因无法承受痛苦而选择改嫁,却在新婚姻中再次受挫,近年来才开始尝试与万又水修复关系。
第二天,母亲果然来了。
与记忆中那个总是愁容满面的妇人不同,现在的她看起来平静了许多,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温和。
“水水,”母亲一进门就眼眶发红,“怎么伤成这样也不告诉妈妈?”
万又水勉强笑笑,在笔记本上写:「小伤,快好了。」
母亲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额上的纱布:“还疼吗?吃饭正常吗?睡眠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涌出来,带着久违的关切。
万又水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在笔记本上写:「您怎么来了?工作不忙吗?」
“再忙也要来看女儿啊。”
母亲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年妈妈做得不好,但是。。。”她的声音哽咽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这句话击中了万又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摇头。
看着女儿不能说话却还要安慰自己,母亲的心揪痛起来。
这些年她沉浸在自我的痛苦中,忽略了小女儿也需要关爱。
直到听说万又水受伤失语,她才猛然惊醒。
自己可能再次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就在这时,姑姑和表哥不请自来。
姑姑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哎哟,我们水水这是怎么了?当警察多危险,早就说让你换个工作。。。”
表哥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篮廉价水果:“就是,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万又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母亲却突然站起来,语气出奇地强硬。
“水水是在执行公务时受的伤,是为人民服务。请你们尊重她的职业选择。”
姑姑和表哥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一向软弱的母亲会这样说话。
“嫂子,我们这不是关心水水嘛。。。”
姑姑讪讪地说。
“如果是真心的关心,我替水水谢谢你们。”母亲站到万又水床前,像一道屏障,“但如果是要批评她的职业选择,那就请回吧。”
万又水惊讶地看着母亲的背影。
这是她记忆中母亲第一次如此坚定地维护她。
表哥撇撇嘴:“我们也是为她好。你看她现在话都不能说,以后怎么找对象?谁愿意娶个哑巴警察啊?”
这句话太过分了。
万又水也不想她的失语症永远好不了。
万又水气得手指发抖,正要写字回击,病房门被推开了。
林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面色冷峻:“万又水是因公负伤,她的勇气和专业素养值得每个人尊敬。”
她的目光扫过表哥,锐利如刀,“至于她能否说话,与她的价值无关。”
病房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