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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现的枷锁（第3页）

她没再说什么，转而继续清理那些残余的噬能虫。锁链破空的声音在洞窟内回响，带着一种疲惫而坚韧的韵律。

卜有羲被她那一眼和那句反问钉在了原地。

是啊，黎君用什么报复她？

用她自己差点死在怪物口中的代价？

用她此刻重伤濒死的状态？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难道……真的和那个“神蚀”项目有关？和这片区域的辐射有关？

冰冷的绝望，如同藤蔓，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就是一场无差别的、针对她本质的、最恶毒的谋杀。

她引以为傲的力量，她立足的根本，正在被剥夺、被扭曲。

就在这时，黎君清理完了最后一只噬能虫。她拄着锁链，喘息着，目光扫过这个暂时安全的洞窟，最后落在那潭浑浊的水源上。

“我们……需要水。”

黎君的声音越来越弱，

“也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刚才的动静……可能引来了……别的……”

她的话没能说完，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再次倒下。

卜有羲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着她脸上那狰狞的伤口和苍白如纸的脸色，看着她明明自己都快要支撑不住，却还在强撑着清理威胁、规划下一步……

那些刻薄的指责和疯狂的猜疑，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恨她吗？怨她吗？

可若不是她，自己早就死在怪物口中，或者在那诡异的分化热潮中彻底迷失自我了。

是黎君，一次次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即使……是用这种让她感到屈辱的方式。

复杂的情绪在卜有羲心中激烈冲撞。

骄傲、恐惧、羞耻、感激、怨恨……

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看着黎君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岩壁缓缓滑坐在地，闭目急促喘息，显然已经到达极限。

被反绑双手的卜有羲，挣扎着，用膝盖和手肘支撑起身体，一点一点，挪到那个小水洼边。她低下头，像动物一样，直接用嘴去啜饮那浑浊的水。

然后，她含着水，再次艰难地挪回黎君身边。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旖旎和悸动，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必须要做的任务感。

她俯下身，依旧用那种笨拙的方式，将水渡给昏迷过去的黎君。

水的清凉，暂时缓解了黎君唇上的干裂。

做完这一切，卜有羲也耗尽了力气，瘫倒在黎君身旁。手腕被粗糙的绷带磨得生疼，颈后的腺体在镇静剂和分化力量的双重作用下突突跳动，体内的燥热如同休眠的火山，时刻可能再次喷发。

她侧过头，看着黎君近在咫尺的、安静的侧颜。黑暗中，只能凭借微弱的光线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这个她曾经誓要踩在脚下的人，此刻却成了她在这片绝望深渊中，唯一的依靠和……枷锁。

一种名为“命运”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就在卜有羲意识昏沉，即将被疲惫和药力拖入睡眠时，她隐约感觉到，身边黎君的身体，似乎又开始发烫，比之前更加剧烈。

而且，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类似电子干扰的滴滴声，断断续续地，从黎君紧握的左手指缝间传了出来。

卜有羲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聚焦在黎君的左手。

她看见，黎君那原本无力垂落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成了拳。指缝中，隐约透出一丝……幽蓝色的、与那些噬能虫体内能量液同源的光芒？

那是什么？

黎君她……到底还隐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