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得谢谢李煦没给他起个更难听的名儿呢。
严崇山神色狐疑,他连手都忘了松,试探问:“所以是你把李芸芸藏起来了?”
闻允将手一抽,冷静地辩驳:“可能吗?我一不知道自己有能力,二不认识她,案发的时候我都还没回学校,怎么把她藏起来?”
严崇山掌心一空,心里也跟着空了一下,他总觉得得摸着什么才自在,挑选了一圈,他摸了摸自己今早刚刮过胡茬的下巴:“……也是。而且李芸芸如果生前都不愿意拆穿张景程,死了也不会对删监控的陈芳歌下手,要不就有点罪罚不相当了。”
他出神地琢磨:“难道学校里还有其他鬼魂吗?他得符合几个特征,首先是已经死了,其次是知道张景程侵犯李芸芸的内幕,还知道陈芳歌在监控上动了手脚,最后是有个保护套的能力……”
盘查案情就是李煦不擅长的领域了,他拉开滑轮椅,一屁股坐下,双臂交叠,把脑袋惆怅地靠上去:“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闻知秋才不管他们在办什么正事,她噔噔噔地跑到闻允面前,充满期待地说:“哥哥陪我玩!”
闻允敷衍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哥哥忙,你先自己玩一会儿,乖。”
严崇山见过他冷脸、见过他阴阳怪气,唯独没见过他这样和颜悦色,一时有些悚然。
闻允没好气地问:“又怎么?”
严崇山摸了摸自己短袖下结实的小臂:“你真把自己当他哥哥了?说话语气这么温柔……害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闻允冷笑一声:“你要是管我叫哥哥,我也能这么和你说话。”
他低估了严崇山不要脸的程度,只见严崇山眉梢一挑,贱嗖嗖地笑了起来,他挤眉弄眼地朝闻允靠了过去,尾调柔情似水地拉长:“闻允哥哥~”
闻允不忍直视,将脸别开,但刚才积蓄的所有怒火都神奇地因为严崇山这一声烟消云散,他微微翘起唇角,横在他和严崇山之间那座看不见的冰山悄无声息地融化。
罗梨在一旁将白眼翻上天:“太贱了,我接受不了给这样的领导当下属,我要另谋出路。”
“跑题了,”严崇山扮演一匹力挽狂澜的马,第不知多少次把跑题跑到八千里外的主题拉回来——他注意力其实挺集中的,架不住这干下属都是活宝,一开会就谈天说地什么都聊,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除了正事都好玩:“刚盘到哪儿了?”
计遇提醒:“小允有能力。”
“哦,对,”严崇山点点头,“我之后想办法查一查,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凶手是被人可以藏起来的,那就一定还有和小允子能力相同的人,查起来应该不难。”
“不对啊头儿,”李煦沮丧地提醒,“那我们现在的进展不就回到原点了吗?凶手不是李芸芸,是一个藏起来的鬼魂,这让我们怎么查?学校里根本没其他死人,难道我们要把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连宁吗?是不是有点太大海捞针了……”
严崇山不置可否,他总觉得案情还没有走进死胡同里,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信息就摆在众人的眼前,只是被所有人都没看见。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排除各种可能性后,无论剩下的那个情况有多么离谱,它都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他到底错过什么了?
罗梨没他那么好的耐性,面对案情一筹莫展,却积极地掏出了手机——她还有一件事能做,就是填满自己早就因过度动脑而空掉的胃。
半夜还营业的商家不外乎那几样,罗梨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外卖列表:“点个宵夜吃吧,这都十二点半了,有没有人想来点烧烤?”
严崇山突然“砰”地拍响桌子,把她吓了一跳。
“不吃就不吃,”罗梨捂着心口,嗔怒道,“这么凶干嘛?”
严崇山根本不接她的话茬,他的表情像是开悟了,双眼黑而亮:“他妈的……是灯下黑!”
他语速极快,对着糊里糊涂的众人抛出几个疑问:“如果这个死人就在我们面前,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呢?如果他不仅有闻允那样的能力,还穿着一身皮肉呢?我操,我早就该想到的。”
闻允没跟上他的思维速度,忍不住问:“你什么意……”
话音未落,严崇山再度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极大,根本不容挣脱。
他这次不是为了释放能力,单纯就是太激动了,他有一件现在就必须去弄清楚的事,这关乎他的猜想是否正确。
闻允猝不及防地被他从椅子上拖起来,他想质问严崇山,甫一开口,却见严崇山回过头来,那视线像要将他盯穿,语气郑重而严肃:“你必须跟我走,我不想让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