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清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看着手机里刚存的那张照片,发了很久的呆。
按理说她应该是没什么感觉的。
偏偏前几天,秋扬一本正经地和她聊天。
她说,你不觉得手很色情吗。
陆子荫的手确实很好看。纤长,白皙,比起去年那时的苍白要多了几分血色。月光下,有一层似有若无的,朦胧的轮廓。
咳咳。
周晏清防御性地关掉手机。
她转头推开窗户吹风,太阳刚钻进钟楼的影子。隔壁厨房里庄润和杨之迁正说说笑笑地洗碗。她看着远处校园纵横的道路上行走的人们,有些恍惚。
如她所愿,如陆子荫所愿,如很多人所愿,她来了这里,见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做了不一样的事。十多天后,她会离开这里,回到杬州。
可能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可能她会重返这里。
周晏清也不知道。
她只是把手机拿出来,看着日历,又翻过来,看着照片里那个笑得无措的陆子荫。
周晏清也是第一次当姐姐,她原来不知道,不是所有姐姐都会把妹妹的照片装进手机壳的。
在她胡思乱想的间隙,电话响了起来。不是陆子荫。
周晏清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徐乘。
。
五月三日,陆子荫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手腕上的手链。
她眨眨眼,不动声色地把手链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回丝绒盒里,又放进床头柜。
“生日快乐。”她拍了拍盒子表面,小声说。
陆兰新醒得很早,但周珩还在睡懒觉。陆子荫一出卧室,就听到厨房里烧水煮面的声音。
“醒啦?”陆兰新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生日快乐。”
阳光弯折,层云飘散,新的一年。
陆子荫有些恍惚。
“嗯。谢谢。”
陆子荫的十六岁生日过得潦草不堪,她忙着和一众亲戚一起料理父母的后事,没有生日聚会,更没有长寿面。她吃了一块小小的蛋糕,吹灭了两根本不应该熄灭的蜡烛。
那时候的陆子荫不敢想象,仅仅一年之后,她就可以重新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和家人一起在晨光中吃一顿平凡的早饭。还有这么多人如此轻快地对她说:生日快乐。
我们都在随着年岁变化往前流淌,再也没有回头。
饭后陆子荫和陆旭池秦芳打了视频电话,二老笑呵呵地祝她生日快乐。
“要不给你姐打个电话?”陆兰新说。
“啊,嗯。”陆子荫缩了缩脑袋。
陆兰新划了几下手机,发出一个视频电话申请。
手机放在桌上。震动几下,发出几串铃声。
又一串。又一串。
三个人的沉默里,电话“啪”地挂掉了。
陆子荫眨眨眼。
躺在桌上的手机里,周晏清回了个消息,很短,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