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让少女比正常人还能出汗,从过冷的泳池水里爬起来,空气就显得比往常更加躁动。
乔念听着范晓萱,mp3就快没电了,她拆开后壳,学同学一样用牙齿咬那块电池的边缘。
窗外的蝉发疯一样大叫。
乔念盯着自己膝盖上淤青的伤痕,等待二十多岁就当了妈的顾知微来接她放学。
那个夏天就快到尾声。
虽然做了很多事,又像什么都没完成。
即便如此,乔念第一次因为崭新的期待,很想留住那个夏天。
顾知微来了。
她讲了同一个冷笑话。
当时听起来很好笑啊,乔念笑出了眼泪。
在最快乐的时候,她听见顾知微说:为了冲刺藤校,提前学完AP,她必须转学到一个全日制住宿的封闭式中学。
皮肤被泳池的劣质□□烧得很痛。
乔念特训的泳池在泳协的顶楼,沉在水里的时候,她会看见阳光透过顶层的防晒玻璃洒下来,映在水底,金色的条状光柱间距很细,在蓝色的池底摇摇晃晃。
看起来就像母亲肚子上的妊娠纹。
她恨自己偶尔晃神,盯着那些太阳耀斑,想起的很少是乔晚舟——她的亲生母亲。
而更多时候是顾知微。
那我周末还回来吗?你会来看我吗?她问顾知微。
“明天再说吧。”
顾知微有接不完的电话,那个时候的她没工夫搭理乔念。
原来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夏天也还是会结束。
……
“乔念乔念,怎么还没到家?我要回去喂恐龙了。”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乎呢喃。
那些因为酒精而剧烈躁动的肾上腺素终于消退了,顾知微困得很,脑袋一点一点。
乔念搂紧她,让母亲的睡意降落在自己肩膀上,她淡淡说:“明天再喂吧。”
原来她早就已经长大了,也开始学会用“明天”搪塞别人。
到家快凌晨三点。
顾知微睡得很沉,乔念感叹自己还好是个运动员,换了姐姐,绝对完全没办法横抱起一个熟睡的女人。
家里黑漆漆的,乔念因为出国比赛,很久没回来过了。
玄关是自动感应的智能灯,暖黄色的,只是鞋柜下面没有了乔念的拖鞋。
挂钥匙的置物架上贴了几张写满姐姐笔迹的便签,鞋柜下是一对颜色很配的情侣拖鞋,钥匙挂的是一对,拖鞋也是一对,姐姐在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里塞满心机。
乔念冷笑一声,穿走姐姐喜欢的那双,蓝色的。
她先回了主卧,把母亲安安稳稳放在床上,又拿来卸妆油和卸妆棉,一步一步仔仔细细帮顾知微做面部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