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陈设依旧,只是上面都已经落满了灰尘。
看着屋里的床榻、茶桌、椅子之类的陈设,诸多回忆涌上心头。
木屋虽简陋,但毕竟也是陪伴了林陌一百多年的港湾,说没有感情是不大可能的。
随即,林陌自顾自地动手,将屋里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番。
“要不,把它留着吧。”
独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林陌这才重新走出来,说道。
“无妨,你想留便留着好了。”
柳紫嫣说道。
反正这栋小木屋在这里也屹立了一百多年了,柳紫嫣也已经习惯了它。。。。。。
海浪如墨,翻涌成山。那道自归墟深处升起的黑柱直贯天穹,仿佛撕裂了天地的脊梁。雷火在云层中炸裂,映得整片海域如同炼狱翻腾。柳紫嫣立于船首,长发被狂风卷起,眼中却无半分惧意。
她手中青铜罗盘仍在震颤,指针死死指向海底那扇缓缓开启的巨门。门缝之间,红光如血,渗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那是不属于现世的威压,古老、冰冷、带着某种近乎神性的傲慢。
“守渊阁……”她低声呢喃,“你们竟敢以镇守之名,行篡逆之事。”
身后,随行的十二盟主已布下阵法,灵力交织成网,试图封锁这股邪气外溢。可那扇门每开一分,天地法则便扭曲一寸。空中星辰偏移轨迹,北斗倒悬;海面之下,无数亡魂哀嚎浮现,皆是百年来失踪于归墟的修士残念。
“掌门!”一名巡天使疾呼,“灵脉紊乱!我们的真元正在被吞噬!”
柳紫嫣闭目凝神,体内沉寂多年的修为缓缓苏醒。她本已退隐,心境如止水,可此刻,那一缕属于初圣宗开派祖师传承的“心灯之力”竟自行燃起,顺着经脉流转全身。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林陌临终前没有说尽的话,影无尘墙上留下的血字,小荷梦中的桃林挥手……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真相:**他们从未真正摧毁母胎,只是将它封印转移。而真正的母胎,一直沉睡在归墟之眼,由守渊阁代代看管??直到今日被人主动唤醒。**
“不是封印松动。”她睁开眼,目光如剑,“是有人献祭了九百纯阳之魂,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话音未落,海面轰然炸开!
一道身影破浪而出,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双眸却是纯粹的金色竖瞳。他悬浮半空,衣袂不动,仿佛凌驾于风雨之上。
“柳紫嫣。”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像是从时间尽头传来,“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你踏上这条路。”
“你是谁?”柳紫嫣握紧佩剑,寒声问道。
“我是最初的守渊者。”那人微微一笑,“也是你们口中‘太初母胎’的容器??我名,**渊承**。”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传说中,守渊阁第一任阁主名为渊承,乃三百年前最接近飞升的大能,自愿堕入幽冥边缘,永世镇守归墟。可史书记载,他在一次封印暴动中形神俱灭……
“你早就死了。”柳紫嫣冷冷道,“真正的渊承,绝不会背叛誓言。”
“背叛?”渊承轻笑,抬手一挥,海面顿时浮现出一幅幻象??三百年前的归墟之战。画面中,年轻的渊承拼死封印母胎,却被一群身穿守渊阁服饰的人围攻,最终被抽离神魂,打入轮回井。
“守渊阁早在百年前就已易主。”他声音渐冷,“那些所谓的‘镇守者’,不过是借我之名,豢养怨魂,积蓄力量,只为有朝一日重启母胎,重塑天道秩序,让他们的族裔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柳紫嫣心头剧震。
原来如此。所谓“完美道体计划”,并非苏寒音首创,而是守渊阁暗中推动的一环。他们需要九百个纯净灵魂作为引子,点燃母胎意识。东荒祭坛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用这场浩劫吸引天下目光,掩盖他们在归墟的真实行动。
“所以影无尘当年看到的孩子们……根本不是终点,而是祭品的一部分?”
“聪明。”渊承点头,“但他们失败了。因为林陌出现了。他以自身为引,引爆紫雷,打断仪式,使我得以残魂复苏,藏于归墟裂缝之中,等待时机。”
柳紫嫣猛然想起赎罪塔上那八个血字:“真相未明,何谈赎罪?”
影无尘不是逃了,他是觉醒了??他发现了当年自己教书育人的孩子,其实都是被筛选过的祭品候选者。而他自己,正是守渊阁安插在初圣宗的棋子,负责记录并筛选这些孩子的资质。
所以他选择了留下,用十年光阴弥补罪孽。而现在,他或许已经前往更深处,去寻找终结这一切的方法。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柳紫嫣问。
“因为你是我选中的人。”渊承缓缓降落水面,一步一莲,步步生光,“林陌虽强,但他终究是凡人之躯,无法承载母胎觉醒后的意志洪流。唯有你,身负心灯传承,又曾与林陌共掌巡天权柄,才能成为新天道的执灯者。”
“你想让我接替你?”
“不。”他摇头,“我想让你**成为母胎的新宿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摆脱旧天道的束缚,创造一个没有战争、没有贪婪、没有死亡的世界。”
柳紫嫣冷笑:“你说得好听。可你所谓的‘新世界’,不过是你一人意志的投影。你不是要救苍生,你是要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