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来,月上枝头,庭前月色如积水空明,时清打开房门,迈着轻快的步伐,踩着被树影切得细碎的月色,沿着山间小径往外门而去。
时清把玩着手里的玉牌,两刻钟前收到江师兄的传讯让他去山门接他们。
刚下内门,迎面就见到等在那里的陈师兄,时清脚步一顿,“好巧啊陈师兄。”
陈实温和一笑:“江师弟没跟你说我也一起去吗?”
时清眯眼一笑:“那就一起去吧。”
来到山门却不见人,陈师兄道:“许是还没到吧,要不再走一段路去迎他们。”
时清边拿出传讯玉牌给江师兄发讯息,边随意道:“先问问吧。”
很快传讯玉牌泛起荧光,是江师兄回讯:快到了,东西有点多来帮我们拿一下。
陈师兄看不到玉牌内容,柔声问:“如何?”
时清道:“那我们便再走一段路吧,估计东西有点多耽搁了。”
“好。”
两人沿着山路缓缓朝山下走去,环绕的虫鸣像山林的呼吸萦绕耳畔,点点荧光环绕。
又走了一会,时清停下脚步:“再走下去可就出清云宗宗门地界了,”看着眼前之人,时清漫不经心道,“陈师兄不妨直接告诉我,江师兄他们被困在何处?还是说…已经死了。”
身前人顿足,没有回头,只传来一声极低极轻的叹息很快被风吹散,还是温润好听的声音:“师弟什么时候知道的?”
“清云殿上便有猜测,”时清道,“现在确定了。”
“一开始就怀疑我了,师弟真是…很会演戏呢,那日在林中亦是,我竟被你吓跑了。”陈师兄转过头来,依旧的谦谦君子,“你究竟是何身份?”
“师兄急着找香囊,想必是在里面放了什么连我也察觉不出的东西吧?
我猜猜,能知道我们采药路线,是窃听的东西吧,自你送我香囊后常来探望,我猜测那里面的窃听距离有限制?
所以清云殿审问当天你特意跟来在殿外候着,也是为了窃听审问内容,至于我的身份嘛…”时清顿一顿,语气略显无奈道,“那日清云殿,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
陈师兄没有一丝被识破的慌乱,但嘴角笑容略显僵硬道:“师弟果然聪慧,香囊你藏哪里了?”
时清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这么在意香囊,是怕今夜事后被查出什么来吗?看来今夜我有大麻烦了…你打算杀了我?”
陈师兄神色一僵,眼神躲闪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话未说完他手中的传讯玉牌便亮了起来,他如梦初醒,脸色恢复如常。他抽出佩剑架在时清脖颈冷声道:“不想江师弟他们有事,就老老实实跟我来。”
“别激动,我都跟你到这里了自然是跑不了,我修为这么低怎么会是你对手呢?”
时清乖巧道,慢慢跟着他的步伐走,“江师兄他们怎么样了?你把他们杀了?”
“修为低可你阵法厉害,能瞬杀化神境分身。”
陈师兄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捆仙索丢给时清,“师弟巧舌如簧,我现在可不敢随便信,自己捆上,不许发动阵法,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时清默默拾起困线索绕在手腕上,困线索泛出金光后瞬间收紧,将他的手包得像粽子,竟是连手指都包在里面动弹不得,这是有多怕他发动阵法。
“捆好了,”他不见慌乱,甚至对着陈师兄扬唇一笑,讨好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了吧?”
陈师兄看着还有心情笑的时清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师弟真是心善,事到如今还不忘关心同门,不过放心吧,你只要老实听话,我不会伤他们的。”
意思是今夜行动目标只针对他。
时清不解道:“为何只针对我一人?就因为我会霜玉仙尊阵法?”
陈师兄听完却看着他若有所思:“你自己不知道吗?”
“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要我的命?可是那个阵法我真的只会那几个,我都已经跟掌门他们演示过了,别的我也不记得了。”
“不止如此。”陈师兄摇摇头,剑还是架在时清脖子上没有移开,压着他继续往前走。
“师兄,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就告诉我吧,就当做是让我死得明白,为什么他们非要我死啊?”时清嘴角挂着真诚的笑,本来就好看的眉眼染上一丝柔情,这神态哪里像个即将赴死之人倒像是在跟人撒娇。
陈师兄拿着剑的手一紧,时清望向他的视线像会灼伤人般,他尴尬避开眼,片刻后才道:“看来你不知道你的身体会吸食魔气,但辞忧仙尊却测不出你身上魔气,你是变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时清眨眨眼:“师兄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舍得让我死。”
陈实抿了抿唇,脸色微红:“那天不过是怕你起疑,为了转移你注意力,灵机一动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