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聿行比所有人都更快地开上了山顶,停在了能一览京市夜景的边缘地带。
他叫她,明翡看过去,绸缎般的黑发被刚刚放肆的狂风吹得乱了些许,露出了轮廓和一整张莹白的脸。她今天化了很淡的妆,只有唇上如同被吻过的红色的水亮痕迹露出打扮过的踪迹。
钟聿行也在看她,而明翡则对着他眨了眨眼,眼眸雪亮莹润得像远方的璀璨夜景凝结的两颗夜明珠。
明翡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大抵能懂自己眨一眨眼这个动作,到底有多无法无天。
因为下一秒,他身体越过中线,同时动作的还有手,插入了她白颈与座椅间的缝隙,再用力掌住,收紧,往自己身边稍带了带。
这一带,明翡鼻尖与他的在咫尺间擦过,山顶凉风习习,吹不灭呼吸骤热。
“怕不怕?”他又问她,反复的。
明翡不敢再像刚刚那般放肆,无声,在他手中轻摇了摇头,磨蹭到他掌骨和指腹,颤栗如电,从颈后麻软了肩与背。
“为什么不怕?”
男人的气息总是格外灼热,循着一个个意味深长的音节,扑到面上又很快消失,不可捉摸。
明翡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不怕?
第一次坐跑车,就是这么离经叛道的山路,这么疯狂的超速。这时她才后知后觉感到腿肚有点发紧,刚刚原来一直在绷着狠劲。
可她为什么不怕?
“因为……”
说不清谁看进了谁的眼里,女生音调轻得如一片盛夏的雪,落到掌心不到一秒钟就会融化消失。
可庆幸,他们距离足够接近。
而此刻是春天。
“是你。”
她给了回答。
下一秒,明翡陷入的不再是座椅,而是在近在咫尺的范围内逗留了许久的阴霾,终归失了态,抹平最后一段微末的距离。
她双唇上弥漫着温烫的热意,是真切的,是字字句句间的不可捉摸,不再逃避,选择印在她唇上。
轻柔得像她拿口红点亮唇色,而此时,亮的是她灰色的世界,重叠的阴云之上,有颗心脏怦怦直跳,散发出少女动心的粉色光芒,照亮了所有。
分秒在安静的轻吻中流逝,随后送来身后的跑车声浪,明翡听见了,可窗还开着,她不能光明正大,于是手抵住他胸膛,想推开,被他反捉住,颈后大手再度扣紧,收走了她所有挣扎的空间。
她在放纵,与理智的警告中反复,折磨得将近窒息,分不清是被夺走了,还是让渡了。
直至人声出现,钟聿行才放开,但没有松开对她的桎梏。
车窗缓慢升起,他深垂眼睫,蕴着惊心的情绪,却仍旧平静得如一面湖水,让人看不清真情假意。
可此刻的明翡无条件沉迷,他那定然伪饰过的真心。
因为他说:
“翡翡,只要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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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聿行没下车和任何人寒暄,又将车开走了,不过这次控制住了速度,到半道时,驶入了一条分岔路,绕得稍远下了山。
明翡缓缓道来原委,他一直没打断,哪怕她说得稍显混乱。
混乱的原因是,她没完全弄懂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是蒋序之让她来,她就来了。
“你有什么把柄在这位蒋总手上?”
明翡心头一惊,想蒙混过这个话题,“没有啊。”
“没有的话,你不会来。”钟聿行笃定。
还是源自那眼留下的印象。
不到迫不得已,明翡不可能来向章肃低头,而蒋序之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资本家,又最是会逼得人迫不得已为自己卖命。
“你现在说,我可以一并给你解决。等后面处理不了再讲,我始终还是要帮你的,翡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