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很快便将菜上齐了,苏盼月趁机打听:“你说这锦衣卫找人怎么个找法啊?”
店小二干了有些年头了,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一些,压低声音道:“挨家挨户搜,到了半夜,那些打尖住店的都不放过。”
苏盼月好奇问:“那街上这么些人呢,他们就不看?”
店小二便笑了,“这儿肯定不用啊,哪有人被锦衣卫追查呢还有心思出来逛街?”
苏盼月赞同地点点头,安心地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饭结过账,她又去酒铺打了二两烧酒,配上一点下酒小菜,溜达着回了送往客栈。
鬼伯正在躺椅上打盹,见她回来只懒懒掀了下眼皮,开口说:
“他们前脚刚走你就回来了,当真是好运。”
苏盼月疑惑:“他们?锦衣卫吗?”
鬼伯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苏盼月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在桌上,笑眯眯道:“我给你带了点酒,放在这儿啦。”
说罢就转身往二楼走,听见鬼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后院灶上有热水。”
苏盼月哎了一声,转头去后院提了一桶热水回去,美美泡了个热水澡,虽然比不得宫里的汤泉,但她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很满意了。
收拾好躺在床上,苏盼月有些睡不着,脑中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心里乱糟糟的。
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不禁开始想谢兰舟此时在做什么,该不会也没有睡着吧……
*养心殿。
被她猜对了,谢兰舟也未眠,随便披了件衣裳坐在桌边。
手上拿着刚从边关送来的喜报,两位将军已经率军前后包抄,将燕军围困堵截,生擒燕军将领数名,俘获俘虏几千人,可谓是大获全胜。
福公公在一旁侍奉笔墨,恭贺道:“恭喜陛下,此战告捷,燕军国力大损,将燕国收为囊中之物指日可待啊。”
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谢兰舟是该高兴的,但他却只觉麻木。
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开口问道:“锦衣卫的人回来了吗?”
福公公迟疑回道:“方才回来了,说是还没找到。”
见谢兰舟脸色不好,福公公又补充道:“不过这城中大小客栈太多,应当还未搜完,说不准明日便找到了。”
见谢兰舟没有接话,福公公劝道:“陛下,您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还是先去休息吧,您的身体要紧啊。”
谢兰舟仍旧沉默,就当福公公以为他又要在这里枯坐到天明的时候,他起身站了起来。
“朕去景春宫睡,你自去休息,不必跟过来。”
男人说完便大步出了门,很快便到了景春宫。
在景春宫伺候的宫人战战兢兢了许久,以为小命都要不保了,最后却只被罚了一个月的月俸。
众人皆是感恩戴德,见到谢兰舟突然过来,伺候得愈发殷勤。
谢兰舟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他已经查到了苏盼月是自己从后门溜出去的,若是惩处了她这儿的宫人,她回来该良心不安了。
他转身进了寝房,灭了烛火,和衣躺下。
被褥上似乎还残存着她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到鼻尖,若有似无地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他没有同任何人说,他的头疾又发作了。
甚至比先前更加严重,脑子里似乎有虫子在钻,被无时无刻无休无止的钝痛折磨着,他却只希望能更痛一些,最好能超过他心里的痛。
不经意间摸到了什么,似乎是一封信,他立刻起身点灯,看清了信封上的一行字:谢兰舟亲启。
整个宫中,敢这般直呼帝王名讳的,也就只有她了。
拆开信封,取出里头薄薄一张信纸,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信纸上是熟悉的小楷,只短短几行字:
我本笼中雀,逢君始悟春。
承恩知英武,流连愧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