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寂川从不禁止他出入自己的书房,林无枝喜欢房间东侧的那块月台,最近时常跑过去晒太阳。
盛夏烈日当空,不过原主身体弱,常年手脚发寒,林无枝挨着门框坐,头顶是茂密繁盛的梧桐叶,腿边又放着搁满冰块的冰桶,也不觉得热。
他捧着书册来回翻了几遍,没找到文物旗袍,更加笃定那件旗袍可能从布料到裁剪都是定制款,像印记一般独一无二。
林无枝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将书往脸上一盖,慢慢合上眼。
回笼觉足足补了两个钟。
霍寂川傍晚才回家,庄澜跟小丫鬟往林无枝房间送洗干净的新衣服时正巧遇见他,赶在对方开口询问前极有眼力见儿地指了指书房。
“夫人等您呢。”庄管事非常狗腿地说。
霍寂川于是停在书房门前,轻轻压下门把手走进去。
林无枝睡得不沉,锁芯转动时便睁开了眼。
他转过身,趴在躺椅靠背转头朝门口看,霍寂川西装革履,像刚结束一场会议,被他发现后慢慢走过来,将手杖搁在沙发边。
男人另一只手依旧藏在背后,林无枝拿着书进屋,好奇地问:“你给我带了什么?”
他被霍寂川养了一段时间,胆子比刚入匵时稍有长进,而且霍寂川趁他睡觉用他的手悄摸干坏事,林无枝自认为拿捏住了对方的把柄,因此格外理直气壮。
“新婚礼物吗?”
“是也不是。”霍寂川瞥见他手中的杂志,想起什么,“新做的衣服都还合适吗?”
林无枝点点头,顿了两秒又小声说:“可惜没有绿色的。”
大抵是那几件常穿的旗袍给霍寂川留下了深刻印象,新衣服基本也是黑绸白缎打底,颜色略浅的仅月白与鹅黄,其他色彩只用作丝线绣成了衣服上的花纹。
霍寂川一愣:“你很喜欢绿色?”
林无枝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半晌轻轻嗯了声,似是在就事论事地说衣服,又好像不完全是。
他今天穿了件米色无袖的,原先瘦削的下巴被霍寂川好吃好喝地供出一点圆润弧度,由衣服一衬愈发像颗莹白的珍珠。
好漂亮。
霍寂川望着他出神。
林无枝立刻抓住这短暂的空当朝他伸手,不曾想被搭在扶手边的手杖绊倒,一屁股摔坐在地毯上。
霍寂川吓了一跳,连忙弯腰去扶,藏在背后的花束于是自然而然地横在了两人之间。
那是一束青色洋桔梗。
花开得正盛,花瓣末端还沾着水珠,林无枝摔得有些懵,下意识隔着一丛嫩生生的花朵仰面望向霍寂川。
他小半张脸被花半遮半掩地挡着,霍寂川自上而下凝视他,只能看见一双清润透亮的眼睛,眼尾沾着淡淡的绯色,可能是天生的,和指关节、手腕一样,嫩得一掐就能留下糜红的指痕。
原本要落在林无枝肩上的手不知怎地越过花丛按在了他的唇角,霍寂川深陷在那片湿漉漉的目光中,指腹不自觉地用了点力,压着他的下唇细细摩挲。
林无枝被迫仰着脖颈,时间一长本能地想吞咽口水,微张的嘴唇无意识抿了抿,不小心含住了按在唇上的手指。
空气有片刻凝固,两人俱是一怔。
霍寂川垂眼盯看他半晌,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之之,新式婚礼在礼成时是要相互亲吻的。”
林无枝作为现代人当然知道,但不等他反应,霍寂川便又问:“潮生揭盖头时亲过你吗?”
“应该忍不住吧,”他自言自语道,“怎么忍得住呢?”
面对一身凤冠霞帔的之之,作为新郎如何能抑制住即将得到他的喜悦,霍寂川光是想象他赤身横躺在红绸间的画面,某处便蠢蠢欲动。
“之之,潮生是怎么亲你的?”
“他没。。。。。。”林无枝想说他跟霍潮生根本没有夫妻之实,却在张开嘴的瞬间被霍寂川堵得严严实实。
男人撤去手指,拨开浮着淡香的花,终于忍无可忍,低头吻上了肖想已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