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霍寂川量完尺寸,送他回房。
分别前,林无枝听新婚丈夫主动报备:“明日我得去趟通宁,过两日办完事正好陪你去医院复查。”
原主的身体早已被老宅拖垮,秦桢判断三个月为限,实际可能不足三月。林无枝养病期间,考斯特也曾替他做过检查,同秦大夫的诊断结果并无出入,但霍寂川坚持要他定时复查。
其实没什么大病,就像花期将至、气球破洞,他只是恰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走进了一段无可挽回的下坡路。
三个月对于林无枝而言不过是一次简单的ddl,可霍寂川似乎不这么想。
林无枝仰面看他,迟疑片刻,温声说:“让庄澜陪我去吧,通宁的生意本就费心劳神,你别太累了。”
两人站在客卧门口,林无枝懒散地倚着墙,幽微廊灯映照出那张白玉般的面庞,霍寂川恍神间错觉他们已经做了很久的夫妻。
“不麻烦,”他本想牵林无枝的手,又怕进展太快,只得捏捏对方的肩膀,劝哄道,“之之,即便没有婚约,你也依旧可以当我是大哥,别因为潮生同我生分。”
霍寂川说话时,胸口虚悬的莲花纹隐约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但不知是不是林无枝看错了,光晕好像比之前弱了些。
他眯眼盯着霍寂川,怀疑是男人心无旁骛所致。
那不行,兄友弟恭完成不了任务,得想办法成为霍先生的爱妻。
林无枝于是抬手碰了碰霍寂川的手背,第一次开诚布公地与他谈论死去的丈夫,“我和二少爷没有关系,不曾爱过他,从前那桩婚事非我所愿,如今桥归桥,路归路,先生莫要误解我。”
他表情一贯疏淡,加之久病的缘故,眉宇间总萦绕着一缕愁绪,被廊灯一照,文秀精致的脸便显出几分苍白易碎,霍寂川垂眼对上那双湿润的黑眸,深觉霍潮生不是个东西。
一定是霍潮生做错了什么,惹得之之急于撇清干系,可那副神情难掩晦暗,霍寂川便更加笃定他为情所伤,忙将手抽出来,哄他回去休息。
林无枝:“。。。。。。”
“他不是封建,他就是块木头!”两天后,林无枝坐在花园,跟庄管事大倒苦水,末了摸摸自己的脸,罕见地怀疑道,“我变丑了吗?”
庄澜猛猛摇头。
林无枝松了一口气,“那就是霍寂川不行。”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清,而且霍寂川虚长他六岁,若是霍潮生能活到这个年纪,必定儿孙满堂,哪像霍寂川孤家寡人,头次娶妻,对象还是亡弟遗孀。
庄澜不这样认为,搓搓手说:“可能是爱重你。”
暗恋才会小心翼翼,林无枝回忆起自己的理论储备,虚心请教监考官:“你认为霍寂川养我和养儿子有什么区别?”
庄澜歪头想了想,不确定道:“霍先生养你是为了让你生儿子?”
林无枝茫然地摸摸肚子:“我吗?”
“你俩独处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吗?”庄澜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吐出那个词,“欲望,他对你有欲望吗?”
林无枝不知道,他没有经验,也没有参考,面对霍寂川时满脑子都是任务,自认不曾被欲望控制过,因此分辨不出男人望向他的目光中,哪一缕掺杂了欲望。
庄澜打量着他今天穿的长裙,怂恿道:“你还是得穿旗袍,要深色的。”
林无枝皮肤白,浅色衣服衬得他像块温乎乎的羊脂玉,深色则更胜一筹,黑绸墨锦犹如垫在珠宝下方的那块绒衬布,而林无枝是盛放在礼盒中央的莹白珍珠。
林无枝:“。。。。。。要不我还是回去报考贵司隔壁的诡异处置小组吧。”
庄澜一惊,连忙制止:“诡异boss不是人呀,万一你穿成那种只会嘤嘤嘤的美丽废物,你以为光是献身就能安抚boss的触手吗?”
林无枝抿抿嘴,似乎没想到隔壁局接的是那种花活儿。
出于对终身编制的渴望,林无枝在家躺平了几天后,决定主动出击,去商会给霍寂川送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