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就只沿着墙边小路走了一段,沈青禾并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致。
果真如裴砚所说,这里的菊花开得正盛,即使阳光太阳落下去,他们似乎也依然闪着金光。
“这株‘玄墨’,是前两年陛下所赐。”顺着裴砚的指示,沈青禾抬头望去,果真在色彩各异的花丛中,有一抹亮眼的玄色。
切,这是在和自己炫耀吗?还陛下所赐,不就是暗示自己,我要是好好绣制的话,陛下喜欢,他也会赏赐我一些好东西喽。
不过那株菊花,确实特别。
它的花瓣是暗红色,似深天鹅绒般的暗红色,花心的颜色更深一些,自带一种深邃而优雅的气质,在整个花丛中格外醒目。
两人行至苗圃的时,太阳不知何时,躲在了山的后面,天边的金色,也渐渐地被墨蓝色所吞噬。
被那特殊的菊花吸引,沈青禾走过去,在它面前蹲下,静静的欣赏着这一抹玄色。
“你若是喜欢,回头让他们给你移一株。”裴砚不知何时站在沈青禾的身后,幽幽地开口。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沈青禾转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裴砚,沈青禾站起身来。
贿赂,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贿赂,想让我拿着你的东西,继续为你卖命的工作是吗?
“不,不用了吧,这我也养不好。”沈青禾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开口拒绝裴砚。
“无妨。”裴砚就这样静静的和沈青禾对视,看的沈青禾心里毛毛的,她急忙撇开了视线。
“不然,我们再去其他的地方看一看吧,我觉得这里我已经赏好了。”沈青禾急忙岔开话题。
“好。”裴砚轻声答应,眼神柔和,似乎是在笑?
这是觉得,自己是一个识趣的人吗?没有接受老板的客套。
这也不敢说呀,沈青禾只好默默的跟着裴砚身后,随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池塘旁。
墨蓝色已经吞噬了整个天空,池塘旁边的亭子里,不知何时被人挂上了灯笼。
“坐这儿吧,这处是赏景最好的地点。”随裴砚来到湖心亭,亭子里已经有人温和了一壶桂花酿,两人相对而座。
“这桂花酿,是江南的酒家所制。你尝尝,有没有家乡的味道。”裴砚为沈青禾斟满了一杯桂花酿,递到她的面前。
随着裴砚的动作,沈青禾这才看到,他的手上有一个凝固了的伤痕。
“坊主这是……受伤了?”对方的伤口都露出来了,自己也不可能装作看不见,还是适时的关心一下吧。
“无妨。”裴砚收回了手,自顾自地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桂花酿。
这伤口怎么看,怎么像是刀伤,不会是被仇家所致吧。沈青禾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开口询问。
“尝尝,问道怎么样。”裴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沈青禾。
见他这样说,沈青禾只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开口道:“不错,正是江南风味。”
其实,是不是江南风味,她自己也不知道,毕竟她也没尝过这个呀。但是对方这样问了,沈青禾只好脸不红心不跳的应和着。
两人就这样饮着桂花酿,相顾无言的看着亭外的风景。氛围宁静却并不尴尬,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周遭的气温都变得温暖起来,混杂着淡淡的桂花的香甜,萦绕在两人的周围。
水中的锦鲤,在湖中的假山里穿梭着,好不自在。
一阵风吹过,水面泛起涟漪。
“这水面,就像人的心境。”裴砚轻声开口,眼中含着月色:“风一吹,就乱了。”
好像是应和着他的话,一阵风适时的吹来,池塘边的桂花簌簌落下,有几朵落在沈青禾的杯沿,也有的落在湖面上,打破了那一轮圆月。月光四散,在水中摇曳,随后又恢复宁静。
这是什么意思?沈青禾捻起落在杯沿上的桂花,内心思索着裴砚这话的含义。这是在说自己心神不定,没有安心工作吗?
沈青禾正暗自揣度,却听见裴砚几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可现在我觉得这话说的不对。”
“如果是一潭死水,任凭风怎么吹,也不会产生一丝褶皱。”他语气舒缓,带着深沉的意味。
这是又想表达什么?
沈青禾忍不住看向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尽显温润,目光掠过沈青禾的发梢,转而又投向水面:“会因为风乱,是因为这水面是活的,映着日月星辰,装着……值得它波动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