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月把自己看的格外大度,姑且不计较此事,方秉尘暗喜着走到了床边,将那床薄被子掀了起来:“过来。”
徐照月向来是个走路利落的,现在也不知道从哪学了些蹭地而行的习惯,甚至都不能算蹭地而行,拖鞋仿佛原地不动,只剩下脚在里面摩擦摩擦。
“都有过同居前科了,怕什么?”
方秉尘将热水袋捏在了自己手里:“快点,再不过来就凉了。”
徐照月为着那一点暖意飞扑上了床,方秉尘拍了拍她的腿:“明天起就穿秋裤。”
说话间就将那层薄被子盖了上去,之后马上又将厚被子翻折了下去:“躺好了没?”
徐照月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忍了忍,对于枕头不是很高的抱怨:“躺下了。”
方秉尘将被子的边往回掖了掖,像是把人装进了半成品的睡袋,然后便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两个人挨得极近,只隔着一层薄被子。
方秉尘问:“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吗?”
徐照月摇摇头,头发在枕头上发出细细索索的摩擦声:“没了。”
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方秉尘会不会压到自己头顶的两根毛。
方秉尘又道:“那我关灯了?”
徐照月点点头:“关吧!”
房间灯的开关被“啪嗒”一声关上了,两人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睡得着,夜里没有一点亮光,眼白和瞳孔就显得惹眼瞩目了。
徐照月有些纳闷:“你没睡?”
毕竟方秉尘就算还没睡着,也会先把眼睛闭上,至少她没见过方秉尘在关灯盖被,扬言睡觉以后还能够亮着眼睛的时候。
方秉尘的声音格外的沉,透着一股和睡袍格外贴合的慵懒气:“你不也没睡?”
徐照月理由相当充足:“放在平时,我这个时间也没睡啊。”
方秉尘反问道:“那你怎么就咬定,我放平时这个时间就一定睡着了。”
徐照月闭了嘴,方秉尘追问道:“你视奸我啊,前女友?”
徐照月直呲牙:“谁要视奸你?我又没关注你动态,倒是你,分手以后还能和前女友躺在一张床上,是不是余情未了。”
她这话问的似乎格外多余,她真的要猛地向天发毒誓了,她说这句话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回气势来,好好展示展示自己真的不是吃素的。
于是就套了个同样的公式进去,她真的要改改这种套公式的坏习惯了,真的马上就要改了。
方秉尘打断了徐照月的思绪:“是啊,余情未了,谢谢前女友大发慈悲收留我。”
徐照月也不知道被哪个字眼戳了笑穴,摸黑咯咯直笑:“平身平身。”
方秉尘将身子往徐照月那边一侧,厚重的被子发出一阵的窸窸窣窣声:“那谢陛下隆恩了,但我有一个事想问——”
徐照月此刻心情大好,这种没什么事情可忧虑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不过她的这种想法似乎有些就轻避重了,心情到底为什么大好,自己心里分明清楚。
“问,本大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照月依照着自己的习惯,也翻了个身,没成想就和方秉尘面对面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回避开对方。
只是望着,只是望着。
方秉尘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更低,更柔和了些,这种语气让徐照月不禁想到了婴儿的牙床,那样柔软的,那样依偎着的。
仿佛自己于今夜此时,已经深刻参悟了伊壁鸠鲁。
方秉尘看着徐照月重新亮起来的眼神,不禁将那句话重新吞回了嗓子里,仿佛不过是顷刻之间,被那眼神里的剔透水雾与春波一样的喜色给浸没了,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徐照月半天没等到问话,问道:“你要问什么?”
方秉尘看着徐照月埋在发丝里的脸颊肉,还有即便是在夜色里,也能勾勒出的温和容貌,开了口:
“徐照月,接个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