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月此刻如获大赦,当机立断就点头如捣蒜:“行啊,那你快去吧,门闭好啊。”
方秉尘准备退出身去,稍稍一偏头,却又清晰看见紧拉着的窗帘之下,明显是开着的窗户,窗户还将窗帘顶起了一道直立的线来,可见是完完全全的大开。
“你是准备直接冻死,在这里上演睡美人,等着上面把我抓走是吗?”
徐照月对于此话充耳不闻,眼睛一闭,身子一翻,活脱脱已经睡了过去。
方秉尘上前将窗户关上,这才看见窗户处的白栏杆上有着一道道竖直的划痕,有的斜一点,有的正一点,有的要深些,有的要浅些,但无非都是皮外伤,甚至上面还有些许凸起来的玻璃纤维。
纱窗看着也像是后面重新放上去的,似乎没有那么的贴合,方秉尘回眸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住二楼真的是她谢天谢地,如果放在高层,再有个什么大风,纱窗掉下去可不是一点小事,万一砸到人就更不用说了。
心下想着,便将纱窗重新安了一回,又检查了周边有没有什么尖锐性的物品,这才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
外卖点的蔬菜水果,还有那些调料零食,以及一时半会能买得到的家居电器陆续都送了过来。
方秉尘这才进了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马上开始做饭,这个厨房实在是过于冷清又过于干净,是连蚊虫和蟑螂都不会来的僻静地儿。
刚刚徐照月提到了菜饼和粥,那就做个菜饼,熬个粥吧,晚上也还是吃的清淡些好,而且平时吃的都那么素,突如其来的加餐,肠胃也肯定受不了。
方秉尘将油热得滋滋作响,在电饼铛里直冒小泡,做的两份菜馅各是不同,一份韭菜鸡蛋的,一份白菜萝卜的,饼皮在被油煎过之后,更是越发的薄如纸张,新鲜的韭菜绿和蛋碎块儿的嫩黄全都透了出去,连带着白菜萝卜的香。
才算是勉强有了些人烟。
方秉尘觉得,如果上下楼之间的老人家留意着些,准要心里面起疑,想着中间这家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饭了,不闻人烟,还以为没人住呢。
黄澄澄的粥也被熬得浓稠,一种小米特有的香,合着热气滚了出来,厨房里难得的人烟和油烟把人整个儿裹住,额头上发发汗,肚子里就发饿。
徐照月居然都免了方秉尘前去敲门,自己就睁了眼,趿拉着凉拖鞋走到了门后:“方大厨,做什么好吃的呢?”
“你想吃什么?”
方秉尘将最后一个饼用铲子翻了个面,银色透亮的铲子上沥了些油,香喷喷的味儿在翻面的那一刻冲人扑了过去。
徐照月也顾不得去卫生间洗手了,在厨房的水池里就着洗洁精,把手洗了个干净,手上的水渍还没擦个干,热乎乎的饼子就先抓进了手里,结果因为太烫了,两只手反复的倒替。
“我看你是太久没见热食了。”
方秉尘把那个左右横跳的菜饼拿在了手里,干脆利落的扔进了徐照月熟悉的那个白色瓷碗里面。
“筷子自己拿,别用那种塑料的,我给买了些新的木头筷子,已经洗过了,就在那边儿。”
方秉尘将电饼铛重新打开了来,把里面的最后一个菜饼扔进了菜饼盆儿里:“我等会儿给你端出去,你粥喝多少?”
徐照月想了想:“小半碗吧,要米多一些,汤少一些。”
方秉尘规规矩矩的盛了米汤,还特意用了自己新买的那个相对更大一号的碗。
徐照月出了厨房,这才觉得今天的气温真是变了,凉意很快就带着外面草木的香裹了过来,或许气温早就变了,只是她不常出门,或者心里太空,不怎么留意,所以还一直都没怎么察觉到。
方秉尘将那碗热粥放到了茶几桌上,低头看见了徐照月的那双夏日凉拖。
“脚冷不冷?”
“吃饭你说脚啊?”
方秉尘对面前人的脑回路着实是没招了,字里行间透出了一股恶狠狠呲牙的意味:“怎么不说吃个饭就把你冻死了。”
“去把鞋换上,跟我脚上这双一样。”
徐照月这才注意到方秉尘已经换上了棉拖,倒也不是全包的棉拖,但总归是在夏日凉鞋的基础上裹了一层棉,不至于把人从脚到头地冻个彻底。
徐照月本想再挣扎两下,哪知面前人丝毫不顾及情面,面冷心狠道:“不想换鞋也可以,不换鞋就不吃饭,换完鞋记得洗手。”
无奈,此女只得放下咬了一口的菜饼,忍痛割爱,舍弃掉了自己的那双夏日彩虹花哨大凉拖,换上了白色的那双棉毛鞋。
绵毛鞋上还各自点缀着一颗大桃心。
方秉尘见徐照月蹲在门口墨迹半天,只能无奈给她找了个放宽心的理由:
“反正你这儿也没人来,和我穿一样的,又不会少块肉,实在不行,你明天去买双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