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外间传来敲击声。
紧接着,侍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将军,药粥好了。”
屋内没有回应。侍从只能端着托盘静立在门外等候。
温寂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她抬眸看着郗崇。
也许他经历了太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于是如少年人一般因情爱而失去理智的冲动,便永远与他无关。
强大者的能力在于克制。
他今日的教导。
她的唇瓣依然红肿艳丽,方才激烈的情动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浓郁的媚色。如同盛放到糜烂的蔷薇,带着露水,惊心动魄。
足以让任何目睹的男人沉沦。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他衣服上的褶皱,帮他整理好被她弄乱的衣襟。
“大人。”
“我饿了”她说。
少女眉眼脆弱,还带着一丝刚刚被心上人拒绝的伤心,声音低低的,手上动作却温柔。
……
里面传来回应,侍从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将军与温姑娘如往常一般分坐在案几两侧,他走上前,将托盘轻放在案上。
粥的香气混着药材的辛香弥漫开来。
摆放碗碟时,侍从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安静坐着的女子。
就见她病容未退,脸色苍白,可唇色嫣红,眼角湿润,眉宇间还带着一缕慵懒又惊心的艳色,竟逼得人不敢直视。
侍从一惊,慌忙收回视线,却正撞上将军平静却锐利如鹰隼的一瞥。
冷汗自后背冒出,他心中大骇,忙垂下眼去再不敢多看,布好菜,便收了东西迅速而小心的退了下去。
……
温寂又一次与郗崇走在暗道外的长廊里。
厚重的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风帽边缘的毛将她大半张脸陷在其中。
她走得慢,郗崇配合着她的步子走在她身边。
望着前方青砖铺就的地面,温寂忽然开口,对郗崇道,“我有一个朋友,就要订婚了。”
“我昨日见到她,看着她提起未婚夫时脸上很幸福的样子,所以才会对嫁人产生憧憬。”
她在给他解释她失态的缘由,理由充分,合乎情理,于是郗崇便连不悦都不能。
郗崇知道她还年少,与郗绍差不多的年纪,少年心气,即便再聪慧通透,可注定经历的不多,生出这样的向往其实也属寻常。
但大抵身处高位的男人都差不多,足够广的见识和足够大的权利让他们拥有的太多,情绪也便无法轻易的调动。
故而此刻对待少女的憧憬,只能理解而不能共情。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温寂又开口,像是有些不死心,轻声问道,“大人觉得我会有什么样的丈夫?”
刚被长辈婉拒心意的女孩,此刻问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说气话,但也表明了她并不是真的沉浸在对陌生男子的盲目憧憬里。
郗崇顿了一下。他目视前方,开口,像是认真,
“要关心你,尊重你,能力必须要出众,身份和容貌…也都要与你相配。”
温寂跟在他身边走着,声音里还有点鼻音,轻声感慨。
“可真是高标准…”
高到会让她觉得他藏了私心。
但她也没有反驳,摸了摸披风上的绒毛,开口道,“听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