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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第3页）

温寂颔首谢过。

等一切安排好了，陈武便带着人退了下去，温寂也倒了杯热茶，继续看书。

她早膳的确没怎么吃，不过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于是那几碟糕点就放在那里一动未动。

又过了约两刻钟，书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郗崇走了进来。

他身上有些寒意，玄色袍服衬得人更显得高大，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沉凝。

走进屋内，一眼便看见少女端坐在书案旁，手边一杯清茶，面前几碟精致的点心没动，再往前是合着的食盒。

他眼风扫过陈武。

陈武知道他这是怪他自作主张，心里告罪，赶忙开口唤了温寂解围，“姑娘。”

案边的人闻声抬头，见到郗崇，朝他露出了一个欣喜的浅笑。

郗崇走上前，目光在那些点心上停留了一瞬，“怎么不吃？”

温寂抬眸看他，声音柔和，

“一个人吃东西多孤单啊，我想让大人陪我。”

郗崇也没说什么，走过去落了座。

陈武在心里给温寂竖了个拇指。他赶忙上前，将食盒下层打开，里面还有一碗素汤面，一盅肉糜粥，和两碟清爽的小菜，一一都摆了出来。

温寂看了一眼，觉得郗崇口味真挺不精致的，但还是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碗，盛了一点粥放到自己面前。然后便拿起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舀着，看着他吃东西。

郗崇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并不粗鲁，大概是军营待多了养成的习惯，一碗面很快便见了底。温寂看他吃完，也放下了勺子。

“吃完。”

郗崇声音平稳，目光扫过她面前那浅浅一层粥，几乎没没动多少。

温寂看着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种不准她敷衍的严肃。心里叹了口气，重新拿起勺子，打起精神将碗里的粥吃完了。

等侍从将桌案整理好，温寂便又拿出昨日还未讲完的纸页，轻轻递到了郗崇面前。

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男人低沉平缓的讲解声，与少女偶尔轻声的提问。

阳光逐渐明亮，透过窗扇铺满半个房间，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等一切结束，温寂便起身低头收拾散落的纸页。

郗崇也站起身，和昨日一样送她。

两人走过回廊，出了门，早已有安排好的马车静静等候在外面。

温寂扶着车辕，正准备上车，动作却忽然顿住。

她松开手，转过身，又走回到依旧立于门前的郗崇面前。

她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东西微微举起，摊开在两人之间。

“大人，”她抬眸看他，轻声道，“我是个贵女，学这些其实对我没什么用，但我好像浪费了您很多时间。”

郗崇为了她改了议事的时辰，温寂心思敏锐，稍微思索一下就猜出来了。

她的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期待，想让他告诉她，为什么愿意为她花这么多的时间。

郗崇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片刻，淡淡道，“并不是无用，你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种可能，做很多种尝试。”

他的回答不是温寂想要的，毕竟她问前半句话只是为了引出后半句，并不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认同，只是听他这么说，她还是勾起了嘴角。

她又问他，“那大人，喜欢人，可以喜欢很多个吗？”

郗崇眸光锁着她，一向端肃的眼底里神色有些难言。

温寂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了。

她没在说什么，转身掀开了车帘。

就在弯腰准备进入车厢的前一刻，又回头看着郗崇，柔声道，

“我只喜欢大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