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修补过的窗棂,在剪纸铺地板上投下了斑驳的光柱。
林小满指尖凝聚着微弱灵力,将刚剪好的符纸推向悬浮半空的剪红。他的灵体比前几日凝实了些许,只是边缘依然泛着闪烁的光屑。
“罢了,到此为止吧。”
剪红突然开口,声音虽仍带着虚弱,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他抬手,那柄由剪纸化形的赤锋剑在他掌心缓缓显形。
“你的灵力尚浅,过度消耗无益。”
就在他执剑的瞬间,林小满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剑格上,那里雕刻着一个极其熟悉的图案——
一只简化的、振翅欲飞的凤凰,线条古拙而有力,与她记忆中爷爷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上的纹样,分毫不差!
“爷爷的玉佩。。。”
她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剪红,声音微微颤抖:
“剪红……你认识我爷爷,对不对?”
剪红执剑的手微微一顿,剑身上的流光似乎也凝滞了刹那。他沉默了片刻,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凤眸里,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深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虽轻,却打破了永恒的沉寂。
“林守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沉缓。
“他曾是上一任的守护者。”
他的目光落在林小满因震惊而睁大的双眼上,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认真,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而我,”
“是他年轻时,唤醒的第一个战斗灵魄。”
林小满屏住了呼吸,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眼眶。
剪红指尖轻抚剑格上的凤凰徽记:
“这个印记,是契约烙印,也是我们并肩守护这片灵脉的证明。”
“他力量鼎盛时,我们曾并肩作战。直到灵脉衰弱,他为维系最后的光辉耗尽力量,我也因而陷入沉眠。。。”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小满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追忆,有感慨,或许,还有一丝因为眼前之人而生的、微弱的希冀。
“……直至被你,以相似的血脉与……咳咳,再次唤醒。”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爷爷摩挲玉佩时的微微出神,剪红超越本源的决绝守护。。。以及对她时而流露出的、超越寻常灵魄与宿主关系的审视与引导……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林小满怔怔地看着剪红,看着那枚跨越两代人的凤凰印记。
震惊、恍然、酸楚,还有一种找到了失落拼图般的巨大慰藉,最终都化为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爷爷林守义,是一位曾经拥有强大力量、与剪红并肩而战的守护者!
而剪红,不仅仅是剪纸诞生的灵魄,更是爷爷的“老战友”,是跨越了两代人时光的守护之魂!
一股混合着巨大震惊、深沉敬意、恍然明悟以及难以言喻的温暖与酸楚的情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小满的心房。
她看着剪红,看着那剑格上的凤凰印记,仿佛看到了爷爷年轻时的身影与剪红并肩而立,看到了那段她未曾参与却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峥嵘岁月。
原来她不是孤身一人。这份守护,早已深植于血脉,贯穿了时光。
剪红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她的抽泣声渐渐平息,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
“林守义的离去,是时代变迁与灵脉枯竭的必然。他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