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清心思细腻,隐约察觉出纪忍冬情绪不太对劲,但碍于场合,也不好细问,只能陪着聊天,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纪忍冬沉默着,喝了一杯又一杯。慕雪清和南星晚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讶异。
他们认识的纪忍冬,永远是冷静自持、情绪内敛的,稳定而可靠。
可今晚的她,虽然表面依旧平静,但那杯几乎没怎么碰的果汁,和现在在她手边那几杯见底的威士忌,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纪忍冬很少这样放纵自己,酒精让她素来清冷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的话变得更少,只是偶尔在南星晚提到科考站趣事时,牵起嘴角淡淡一笑。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的方向。
“忍冬,你还好吧?”慕雪清看见她盯着酒杯有些出神,忍不住轻声问。
“我没事。”纪忍冬摇摇头,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黏腻,“就是有点…想她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南星晚和慕雪清更是吃惊,纪忍冬何时这样直白地表达过思念?
就在这时,清吧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室外微凉空气的时半夏匆匆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卡座里的三人,以及那个明显状态不对的纪忍冬。
“忍冬姐?”时半夏快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声音温柔,“你喝酒了?”
看到时半夏,纪忍冬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瞬间瓦解了。
纪忍冬抬起头,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水汪汪的,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依赖。她直接伸出手,抱住了时半夏的腰,把脸埋在她身上,闷声说道:
“…夏夏,你怎么才来…”
这一幕让南星晚和慕雪清目瞪口呆。那个在极地暴风雪中都能面不改色的纪忍冬,此刻竟然黏在时半夏怀里…撒娇…?!
时半夏也是心头一震,随即心底涌上巨大的心疼和一丝隐秘的甜意。
她立刻环住纪忍冬,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两位前辈抱歉地笑笑:“雪清姐,南星晚前辈,不好意思啊,忍冬姐好像有点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
南星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愣愣地点头,“啊…好,好,路上小心。”
慕雪清倒是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个了然又欣慰的笑容,“没事,夏夏,快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时半夏半扶半抱着纪忍冬起身。
纪忍冬几乎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了时半夏身上,步伐虚浮,却异常顺从,嘴里还含糊地嘟囔,“回家…和夏夏回家…”
时半夏好不容易把纪忍冬塞进出租车,半小时后,终于回到她们的公寓。
一进门,纪忍冬就抱着时半夏不撒手,脑袋在她颈窝蹭来蹭去,呼吸间带着酒气和她身上特有的冷香,萦绕在时半夏的鼻尖。
纪忍冬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大型猫咪,紧紧黏在时半夏身上,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荡然无存,夹带着醉意,只剩下全然的依赖和委屈。
“夏夏…”纪忍冬的声音带着鼻音,闷闷地响在时半夏耳边,“你别走…”
时半夏的心软了下来,她扶着纪忍冬,一步步挪向卧室,语气温柔,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我不走,我就在这,我们回家了啊。”
好不容易把纪忍冬安顿在床边坐下,时半夏想去给她倒杯蜂蜜水,刚转身,手就被一股力道拉住。
纪忍冬仰头看着她,眼眶微红,眼神迷蒙,“夏夏,你不准走…”
“好,不走不走,”时半夏哭笑不得,只好顺势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忍冬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说什么了?”
纪忍冬摇摇头,把脸埋进时半夏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充满阳光活力的气息。
沉默了一会,纪忍冬才用极低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说道,“夏夏…我是不是…比你老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