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站在原地,夜晚的凉风让她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但胸腔里那股想要彻底铲除威胁的决心却愈发灼热。
她转身,步伐坚定地再次走向那座亮着灯的行政楼。有些事,必须做到底。
走廊尽头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推开校长室的门时,她注意到窗台上的绿植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为她鼓劲。
"黎予同学?"校长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还有什么事吗?"
"校长,"黎予站得笔直,声音清晰而坚定,"我希望学校能向教育局正式提议,吊销张睿华的教师资格证。这样的人,不配站在讲台上。"
校长沉吟片刻,目光中流露出赞许:
"你的想法与学校不谋而合。我们已经整理好相关材料,明天就会正式提交给教育局。这样的害群之马,必须彻底清除出教师队伍。"
得到这个确切的答复,黎予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真正落下。她深深鞠躬,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谢谢校长。"
走出行政楼时,月光洒满空无一人的林荫道。各种树的影子在地上交织成斑驳的图案,黎予踩着这些光影缓缓前行。
虽然路上冷清得一个人也没有,可她总觉得,仿佛有双温暖的眼睛在注视着她,陪伴着她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接下来的两天,关于张睿华的处理结果以各种形式在校园里传开。
先是公告栏贴出了措辞严谨的处分通知,明确写着“解除聘用关系”——这五个字在课间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听说了吗?高三的黎予直接踹门进去的!"
“听说了!而且你们有没有看到公告栏!张睿华真的被开除了!”
“何止开除,我听老师办公室说,学校已经正式建议教育局吊销他的教师资格证了。”
“活该!这种人不配当老师!”
消息像水渗入沙地般无孔不入。
黎予在打水时听到隔壁班女生压低声音讨论:
“听说昨天他老婆知道后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这些议论声在走廊、食堂、操场此起彼伏,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咀嚼。有人愤慨,有人唏嘘,更有人拍手称快。
黎予穿行在这些声音里,总是沉默地低着头。她看着窗外被秋风吹动的树叶,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觉得一种沉重的释然——
那个施加伤害的人终于付出了代价,舆论的审判有时比制度更快、更无情。
施加伤害的人付出了代价,可有些伤痕,或许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愈合。
处于风暴眼中的耿星语,已经两天没有出现在学校了。那个靠窗的座位空着,阳光照在积了薄灰的桌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黎予不止一次趁着课间来到高一教学楼,每次都在楼梯口踌躇不前。她抬头望着三楼的窗口,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的拼图。
那份精心写就的试卷分析,她从混乱的办公室里找了回来。纸张边缘还留着那天争执时蹭上的污渍,一道浅浅的折痕横亘在某个函数图像上,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这两天,它一直安静地躺在黎予的书包里,无处交付。
第一天,黎予还能告诉自己,耿星语只是需要时间平复。或许阿姨正陪在她身边,用温柔的话语抚平她的创伤。
但到了第二天,那片空荡的座位开始让黎予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