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还没来得及再与维洛周旋几番,匆匆跑来的斯派洛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海德少见斯派洛神情如此焦急,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维洛也似感受到了这种氛围,礼貌地向两人告辞。
“阁下,觐见室,紧急会议。”斯派洛气还没喘匀,不复往日的镇定,“普鲁托阁下正准备围攻芙洛拉城,他宣战了!”
海德一直在等奥利弗的后手,现在看来,他选择了突袭芙洛拉城,而非暗杀威廉。
也就是说,血牙骑士团的指挥权在奥利弗手中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尤格多拉希家族自诞生时就纷争不休,历代血脉凋零,毕竟这个家族崇尚暴力解决问题,尤其处于世代更替时,自相残杀更是屡见不鲜。只有在继任者的位置稳固后,这个残忍的家族才会继续开枝散叶。
这支主责暗杀的骑士团在爱德华父亲的时代开始暗中运作,据海德所知,当时身为皇太子的爱德华就曾动用血牙的人暗杀了他的一位兄弟来确保继承权。
虽不光彩,但却十分有效。
为了确保威廉的安全,也为了自己不被愤怒的霍克和赫隆巴撕碎,更为了不让事态进一步失控,诸多因素叠加,海德曾尽心尽力地暗中在威廉身上布置了触发式的强力防护魔法阵和强制传送魔法阵。
特别是强制传送魔法阵,防护魔法阵能保证威廉在几次致命攻击下存活,而强制传送魔法阵会将海德在防御魔法阵损坏之前强制传送到威廉身边。
由于芙洛拉城全城遍布了数位大魔法师们历经几代反复更新叠加的安全设施,城内无法进行传送魔法的部署,基本上是海德在辛苦研究了城内的所有魔法禁制后,靠着自身的暗魔法才能采取的特殊手段,缺点是一旦成功强制传送,整个芙洛拉城的反传送禁制就直接被毁了。
这样极端的安全保护手段,之前海德只悄悄在三人身上设置过。
血牙的归属不明让人如鲠在喉,但眼下有更紧急的事情。
“普鲁托阁下亲自指挥围城?”海德重新确认了一下。
“是的,他本人就在城外,交涉的信使也已经进入城中,”斯派洛犹豫了一下,“城内的将士们非常动摇。”
闻言,海德的脸上似笑非笑:“不愧是‘守护者’。”
作为守城战的名将,当然熟知攻城的技巧。
赫隆巴和霍克不在,芙洛拉城中缺乏有声望的指挥官;反观普鲁托,作为爱德华的七位亲卫之一,他成名之时城中的多数士兵恐怕尚未出生,这样的传奇甫一露面,无论哪方士兵都会心生敬畏。
更何况他高举奥利弗的大旗。恐吓悬于天真、难以令人敬畏的王座之上*,比起乳臭未干的小孩,一位成熟、颇有威望的尤格多拉希血脉继承帝位听上去更加诱人。
“时间仓促,奥利弗阁下恐怕未能调动大部队。普鲁托阁下的兵数?”海德问道。
“目测一万以上,但不能确定,侦察兵发觉城外的树林里也隐约有动静,可能有埋伏。”斯派洛担忧地回答。
“这个数量却没有和赫隆巴阁下的部队撞上?”海德轻轻皱眉,直觉哪里不对劲。
“普鲁托阁下恐怕是绕行了。”斯派洛猜测。
数量比海德预想得要多,也没有事先发觉大规模的人员和物资调度。他想和赫隆巴互通一下有无,但是实时通讯道具范围有限,他只能仓促地给赫隆巴留言,同步一下战况。不过这样做的意义并不大,赫隆巴的最优方案依然是围攻雷奈城,并不能回援。不出意外,最终将是两座城池同时展开的拉锯战。
两人一问一答交流着情报,言谈间,就到了觐见室。
这里曾是皇帝爱德华接见臣下的地方,也是霍克召集将领决策继任事宜的地方,帝国的大事要事皆在此商议,被誉为宫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之一,一砖一瓦都承载着悠久的历史。
宫中目前要员并不多,只召集了部分将领和官僚,海德算是最迟到的一批,他匆匆找好位置站定。
值得讽刺的是,也不知道城中人在想些什么,觐见室居中的那本已空荡荡的王座——尤格多拉希帝王的宝座——此时正坐着他将来的主人。年仅六岁的皇子殿下、未来的皇帝威廉殿下被不知谁请来参会,此时正眨巴着懵懂的双眼,要靠身后奶娘悄声哄着才能安分地端坐。
没过多久,觐见室大门紧闭。
城中战力匮乏,队列两侧各站着两位霍克的得力部下:西格尼和雨果。两人早先追随霍克在军中效力,在霍克担任执政官之后,两人便各自在军中担任要职,但对霍克一直忠心耿耿,深受霍克信赖。此次也被霍克留下驻守芙洛拉城。
但即使是这样的名将,面对普鲁托围攻的消息,脸上也掩饰不住惊慌。
侦察兵对着觐见室内的众人汇报最新的消息。
普鲁托的部下正在部署防御工事,好像一夜之间,隔着城墙就挖掘出了一条堑壕与防御的土墙。他本人则坐阵军中,“守护者”的威名早已让城中的众人惶恐不安;而他甚至还在城外安排专人叫阵劝降,进一步施加压力。
普鲁托派来的信使被安置在宫内,以爱德华之前的偏执好战,劝诱投降的信使就该被处死以儆效尤,但西格尼和雨果显然不敢。
“会发动火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