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各区发展差异巨大,长龙区就像是如今的文一越在娱乐圈的地位,比下没有半点余地,比上全是不足。
老所长牺牲掉抽烟时间,挤出半个小时在江边和两个年轻人见面。
“你俩是?”
胡逢宴拿出名片,温文尔雅地伸出手。
文一越忽然有了错觉,胡逢宴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需要任何衣着身份的加持,墨玉点过的眉眼端正舒朗,任谁看了都会对他心生信赖。
听着胡逢宴和老所长交谈,文一越非常清楚,拉开他和胡逢宴差距的,不是那十八秒,而是他们各自的人生境遇。胡逢宴不像他有家庭的保护,他独自一人在一满利刺的路上摸爬滚打,文一越在教室里背化学元素表的时候,他已经把世上艰辛尝了个遍。
小的时候,他只有把自己伪装成一头狼,才能自保。现在他有胡家做保护伞,妖魔鬼怪不敢沾他的身,他终于可以丢掉狼皮,露出他完完整整的面目。
葛家也已经绝户,老所长知无不言。
但他带来的信息却并不容乐观,因为葛伟强唯一的直系亲属,她的母亲早已因癌去世。
六年前陆弥在岚市报案失踪,因为葛伟强不是岚市本地人,案子就被转到了江城市长龙区。长龙区光是□□烧都处理不过来,这种非直系亲属举报的失踪案,一般都会被延后处理。
延后着延后着,没人再提,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两年前,葛伟强失踪年限满四年,从没管过葛伟强的奶奶为了拿走财产,来到派出所为她申报了死亡。
文一越提出自己的猜想:“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要隐身匿迹?或者是被拐卖?”
老所长说:“有可能,但不现实。现在全国联网,大数据比太上老君还灵,到处是人脸识别,除非整容躲到深山里,或者偷渡出去,否则绝不会被找出来的。所以我们倾向她已经死亡。”
胡逢宴敏锐追问:“她死亡的证据呢?”
老所长语重心长道:“没人报谋杀,就不能按谋杀来差,每年像她一样失踪的流动人口不计其数,至于我个人,倒是希望这些人都活着,永远不要有人来申报死亡。”
下午两人又去了趟葛伟强奶奶的养老院,老人提起葛伟强,就开始对着她母亲骂骂咧咧,骂她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骂她是个旱天,是个禽兽,是个煞星。
那些话不堪入耳,胡逢宴两手塞着文一越的耳朵把他拖离养老院。
回到车上,文一越气道:“如果我是葛伟强妈妈,我连这老家伙一起杀。”
胡逢宴拆开一包薯片,先给文一越喂了一片,堵住他的嘴,“给文书记打个电话吧。”
“现在?”
“嗯,现在。”
今天他在老所长手机里看了眼葛伟强母亲的身份登基照,结合朱琥珀的描述,一个一米五八不到的女人,受了老太太一辈子欺负也没吭声,为了女儿竟然扛得起斧头杀得了人。
文一越也被葛母的事迹感动,想念文书记呢。
他拨通文书记的视频电话,吓得正在家里约会的文书记赶紧把老任藏进卧室。
“文一越,怎么现在给妈妈打电话啊。。。”
通话后半截,就变成文书记的单方面唠叨了。胡逢宴卡蹦咬碎一片薯片,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母亲会选择抛弃自己的孩子?
天王妈虽然死的早,但胡逢宴知道,她是爱自己的。小时候小男孩们流行各种卡片,他永远拥有最新最多的卡片,那都是妈妈买给他的。
文一越挂掉电话,肯定地说:“老任肯定在家里藏着。”
这趟旅程胡逢宴大部分时候都默不作声,文一越非常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尽管现在他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不得好受,但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精力,来关心胡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