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辛斯正低头和长满弯曲小刺的胖头鱼较劲,眼前一双苍白的手伸过,盘子里多了一块剃好刺的鱼肉。
他抬头,雄虫却已经又和那只叫恩修的雄虫聊起下一个话题。
一股强烈的视线扎在他脸上,赫尔辛斯寻着这道目光看过去,发现莱昂兹正在盯着他的餐盘。
“这个鱼好吃吗?”莱昂兹直勾勾地盯着它。
“还行,”赫尔辛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挺嫩,调味也不错。”
莱昂兹的目光更热烈了。
“馋死你算了!”恩修一把捂住莱昂兹的眼睛,面上有点尴尬,“我跟班他唾液腺比较发达,你们别管他。”
“……”
索涅吃了个八分饱,眼看赫尔辛斯的盘子里还有一大半,“怎么了?不喜欢?”
胖头鱼的刺是可以直接吃的,但他看赫尔辛斯一直在剔,还以为雌虫不喜欢吃鱼骨。
雌虫的面具挡住了一些神情,不过那双眼睛会说话。
“心情不好?”索涅又问。
“没有,”雌虫放下叉子,“只是有点没胃口。”
“你看看人家!”恩修恨不得摇着莱昂兹的脖子让他少吃一点,杂七杂八塞进去,都胃积食了!
“你对象不会是怀了吧?”恩修随口一说。
索涅手指一抖。
……
下午的课是纯理论,老师平铺直叙的讲课更是让人昏昏欲睡。索涅强撑着听完四节连堂军政素养,头昏脑涨疲惫不堪。
这比实训累多了。
傍晚天色暗沉,深浅不一的乌云缓缓地聚集,沉重地仿佛要掉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冷风刮过,路边的阔叶树哗哗作响。
索涅打开客厅的灯,听到动静低头一看,机械猫正颠颠地跑过来,歪头看着他们,然后蹲坐在玄关电源给自己充电。
“您还留着它。”赫尔辛斯认出了这只机械兽。
“是啊……”索涅脱下外套搭在衣架上,揉着泛酸的眼窝,“当时,就剩下我和它了。”
雌虫沉默。
索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站那儿干什么,不累吗?”
雌虫缓缓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抿唇,“您还在生我的气。”
索涅看向他,突然伸手拨开他的衣领,食指和中指按着赫尔辛斯的锁骨。
“对,我是在生气。”
指尖轻柔地顺着凸起的动脉,爬过雌虫的脖颈,猛然掐住他的颌骨。
“希塞尔,”索涅语气轻柔,抬起雌虫的脸,盯着那双灰绿眼睛,“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雌虫眼睫颤动,眸中思绪一闪而过,却仍旧被索涅精准捕捉。
他松开手,雌虫颌骨已经多了两块红痕。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涅把一本笔记本扔到他怀里,自己起身走进厨房。
“西红柿鸡蛋面?”
“……嗯。”雌虫低缓地应声。
他握着笔,看着洁白如雪的纸张。
墨迹落下,雪地瞬间变得斑驳。他神思不属地写错了一个字,却一时没法修改,只得抬笔划掉。
然而痕迹终究是留下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被放在桌上,一大一小,骨白色烫金纹的餐具摆得整整齐齐。
“吃吧。”索涅抽走雌虫手里的笔记本,坐在椅子上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