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看错,只着急劝他:“深更半夜,师兄在我房间,被人看到,这合适吗?”
“小师妹,你怎么不理我……”紫茶音量不小,喊了好几声没人应,开始哭哭啼啼。风把哭声吹得断断续续。
奚华被那哭声拉扯着,又晃了晃师兄胳膊,请他赶紧配合。
他还在站在原地,嗓音低沉但轻柔:“紫茶比我重要吗?我不能见人吗?”
“师姐喝多了,她需要我。”奚华压低声线,离他更近,试图讲清道理,“宁师兄怎么还计较这个?能不能配合一下?”
“师妹你是不是就在门口?”紫茶嘤嘤呜呜,和说梦话没什么两样,“你在和谁说话,怎么不给我开门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奚华瞅见师兄脸色更阴沉了,这样近距离看,他深邃眸光中似有暗流涌动。紫茶师姐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他至于这样吗?
她实在无法理解,又没时间细想,索性放弃劝说,退后半步放下雪山,扭头进屋去翻找师姐送的灵植。
幸好找到了应急之物。她慌里慌张摘了几朵淡粉色球状小花,快步跑回师兄跟前,飞快塞了一朵花到他口中。
宁昉毫无防备,被丝状花瓣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推开,还控制着力度不想让她受痛。待尝到花的滋味,他眼中更是惊讶:“这不能吃,你干什么?”
奚华见他咳得脸都红了,竟然展现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但她才不手软,趁他来不及反抗,把剩下的几朵花全喂给他了。
“对不起师兄,这是用来隐匿身形的花,你不愿意躲起来,我也没其他办法。”
她其实有点儿心虚,但手上动作毫不迟疑,为了不让他把花吐出来,她托住他下颌,手指紧紧摁在他唇上,不许他开口。
他双眉紧颦,眼尾也渐渐变红,表情一看就很痛苦。
奚华还不松手,急切地观察他的变化,但无论怎么看,他凌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瓣始终清醒可见,被她托住的脸也实实在在,没有丝毫将要隐匿行迹的征兆。
他还全程盯着她,炽热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手上,没有实质触碰,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灼伤。
“对不起,对不起,师兄你怎么还没隐身啊!这花不管用吗?我不知道你吃了它会这么难受。”她愈发惶恐,不敢再看他的脸,又着急给紫茶开门,声音都紧张得发颤。
“你真是,很管用……”
奚华听见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似是憋着满腔怒火无处发作。
她再稍稍抬眼,从微红的脖子上瞥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只这一眼后,她再看不见他了,师兄好像从头到脚凭空消失了一般。
奚华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花有用,只是起效太慢。若师兄再不隐身,她都要被他愤怒的表情吓死了。
她手心里的触感依然灼热,显然他还站在原地。她匆匆收手不再碰他的脸,心虚地说:“对不起师兄,委屈你了,你可不可以让一下?”
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吞咽,随后炙热的气息也远了点,想必他已默默走开。
她双手在门口附近大幅度挥了几下,确认没有人在,终于拉开房门。
紫茶一下子趴到她肩上,喝醉的人不知轻重,差点把她扑倒。奚华感觉背后有人扶了她一把,她借力站稳。师兄还肯帮她,那怒气是不是已经消了?
紫茶什么也没感受到,双臂揽着奚华瘦削的肩膀,哭着追问:“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奚华正想安慰师姐,有感觉身后有人拉她,就是不肯让紫茶抱她。她才知自己想多了,师兄哪有这么容易消气,他都隐身了还不回去,还留在这里折腾她,是想等她赔罪吗……
“师姐怎么喝这么多酒,夜里别乱走了,就留在我这里吧。”奚华扶着紫茶朝里间走去,身后那人松了手,没再一路跟上。
紫茶满意地笑了笑,又怒气冲冲道:“都怪锦麟,他今日比试输给了我,非要请我喝酒,我也没喝多少,怎么就……”
她一边说一边胡乱挥手,就像还在跟人比试剑法,醉得前言不搭后语:“就怪他,都怪他……”
奚华扶着酒鬼走也走不快,也不好叫大师兄来帮忙,只能耐心安抚:“好,都怪他,他身为师兄,怎么能劝人喝成这样?”
“是啊,他可烦人了!我知道他的秘密,总有一天要说出来吓死他。”紫茶憋了很久对谁也没说,但是对小公主不一样,任何秘密都是可以和小公主分享的。
于是她按住奚华肩膀让她停在原地,神神秘秘地问:“锦麟他是不是也告诉你,他名字里的麟,是麒麟的麟?”
“嗯。”奚华点头,想扶着她去床上,但是扶不动。
“他骗人,才不是麒麟的麟,是鱼鳞的鳞!”紫茶噗嗤一声笑了,双手还比划了一条鱼的形状,“小师兄的真身,是一条锦鲤!”
奚华愣住,哪里想到会有这种秘闻,一时间哭笑不得,缓了两口气,才问:“师姐是如何知道的?”
“嘘!我是亲眼看到的,很多年前,有一次他受了伤跳进宿月峰后山的碧落潭,在潭中变回了真身。”
她边说边笑,见奚华没有一起笑,以为她不信,又说:“真的,他真的是一条锦鲤!虽然不如麒麟英俊帅气,但是也还挺可爱的。”
奚华见她眉眼温和起来,想来师姐也并不讨厌小师兄,不知道他俩平时这么争锋相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