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微弱的星火,是足以燎原的烈焰。
他甚至觉得,病房里刺眼的白炽灯,都成了暖阳,
带着灼人的温度,将他那颗被丢进冰窖的心,重新拉回人间。
幽灵不知何时已坐到病床边,两条纤细的小腿在空中悠闲晃荡。
“这回放心了吧。”
她侧头看着程肆,烟熏妆也掩不住眼底的揶揄。
程肆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仍胶着在屏幕上,贪婪地一遍遍描摹那八个字。
幽灵撇了撇嘴,对程肆这副德行不屑一顾。
她将笔记本电脑“啪”地一声合上,从床边一跃而下。
“这李离也真是,十五天……又得加班加点干!”
她背着手,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抱怨。
“等他回来的!”
那语气里的咬牙切齿,说不清是说给谁听。
病房内再次归于安静。
但这一次,不再是死寂。
程肆缓缓抬手,摊开在眼前。
手背上还残留着针头留下的淤青肿块,但那只曾无力垂下的手,
此刻却紧攥成拳,骨节根根分明,蕴含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程肆在心里默念这个数字。
他低头,审视着这具刚经历过手术、仍很虚弱的身体。
时间足够了。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要立刻回到队里,用最严苛的方式,把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那个无所不能的“夜鹰”状态。
然后,去把他的爱人,亲手带回来。
帕嘉群岛的夜,潮湿闷热。
黑暗的房间里,李离被囚禁在冰冷的金属轮椅上。
其他倒也罢了。
只是膀胱快要憋炸。
那股尖锐、持续的涨意,从下腹直烧大脑,将他所有冷静和伪装冲击得摇摇欲坠。
偏偏两条腿被电子锁扣死死禁锢,他甚至连夹紧双腿这个简单动作都做不到。
他只能在轮椅有限空间里,竭力扭动身体,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想尿的姿势。
金属锁扣冰冷的边缘,随着动作,更深地嵌入皮肉,传来阵阵钝痛。
“吱呀——”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随后,厚重的金属门被推开。
一束光照入,将房间里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李离背对门口,无法判断来人。
直到那堪比淬蜜毒药般,温柔到令人发腻的声音响起:“阿离,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