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停下。
他用军刀利落地割下大片的芭蕉叶与柔软的藤蔓,
很快便在地面上铺出一个足以乱真的草窝。
做完这一切,他从背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防水盒。
里面是几支用于伪装的油彩。
他用一块碎裂的镜片照着自己,将一种不正常的、带着高热感的潮红,
仔细地涂抹在自己黝黑的脸颊上。
然后,他又用深红与暗紫色的油彩,在自己脖颈与下颌骨的连接处,
精心绘制出一道被毒虫咬伤后,溃烂发炎的伤口。
伤口边缘的红肿,皮肉的外翻,都逼真得令人心惊。
最后,他用水壶里仅剩的一点水,掸在额头与鬓角。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
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高烧时渗出的冷汗。
一切准备就绪。
程肆安静地躺进草窝里,调整呼吸,放缓心跳,
将自己彻底变成一具虚弱濒死的“诱饵”。
夜幕,无声降临。
雨林里的白昼与黑夜,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各种不知名的虫鸣与兽吼,从四面八方传来,交织成一首诡异而又原始的交响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程肆的耐心快要被无尽的等待消磨殆尽时,
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奇异感觉,如期而至。
冰冷的,黏腻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程肆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但他依旧紧闭双眼,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开始假装烧糊涂了。
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合,发出含混不清的、气若游丝的呓语。
而在不到百米外的一棵巨树上。
魏明像一只优雅的夜枭,无声地趴在粗壮的树干上,将自己完美地隐匿在枝叶的阴影里。
他举着一支军用高倍望远镜,贪婪地,一寸寸地,
描摹着镜头里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那具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身体,那双曾无数次抚摸过他全身的大手。
每一样,都让他疯狂。
这些,本该是属于他魏明的。
即便是他亲手抛弃的,亲手销毁的,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只要程肆还活着,他就该是他的。
一想到程肆可能与那个叫李离的男人抵死缠绵,魏明就嫉妒得想要毁灭整个世界。
他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痴迷与怨毒。
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他。
他要折断他的傲骨,磨灭他的意志,